“老朽陶伊,多谢公子慷慨。”
那老者走到船头,直接盘腿坐在秦恒对面,接着又说道:“我这孙儿从小就喜欢这些刀啊剑的,说什么侠客就要横刀立马,就是不愿读读那书上文章。公子你说,这是不是白瞎了老朽满肚子的学问。”
“爷爷,你不也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去江湖走一遭,不是攒了满满的学问。”黝黑脸颊的干瘦孩子,边给秦恒捶背,边撇嘴出言反驳。
“歪理”老者立刻炸毛,吹胡子瞪眼。
孩子向后缩了缩,但是显然没多少惧意,依然仰着脑袋。
“先生学贯古今,光凭之前诗兴大发的随意为之,已然妙手偶得,相信不久后传入文坛,定是能名留青史的绝代佳句。”秦恒一脸真诚道,随后将雕刻好的成品木剑递给那孩子。
老者啧啧道:“这位公子学识非浅,能看出老朽只是随意所作,可见功力非同一般,文坛士林,有此般见识的可是找不出几人。”
秦恒点头,深以为是。
二人相视一笑,同道中人。
这时,船舱内再次走出三人,一男一女,及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看男女打扮,锦衣玉带,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这就很奇怪了,满堂红的客人泾渭分明。一楼基本都是些寻常百姓,及没有大背景的江湖中人,二楼是一些殷实富户出身的商贾中人或其家中晚辈,三楼就是一些权贵子弟及大门派走出的江湖知名人物。
这里面,三楼瞧不上二楼的人,总觉得一身铜臭,二楼更唾弃一楼,总觉着高人一等。因而满堂红从开船到现在,两天来,没有一位二三楼的客人来到一楼。
三人来到秦恒几人身边,那看上去一表人才的男子,向几人微一抱拳,便将目光投向正攥着木剑兴奋不已的孩子。
“这位小兄弟,刚才你跑到二楼,是不是捡到我的东西了?”男子看着孩子,笑容和善道。
他这一开口,那双三角眼立马就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捡到东西,什么东西?我没去过二楼。”孩子将木剑别在腰间,诧异道。
“捡到在下送给马小姐的一块玉坠。”男子显得很有谦谦君子风度,耐心解释道。
“没有,我真没去过二楼。”孩子再次肯定道。然后,就不想再搭理这人,便要去往爷爷身边。
“喏,不就在你脖子上挂着,还要狡辩。”男子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微有愠怒。
“什么?这是你丢的东西?”孩子回头看着那男子,气愤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都带了七年了。”
“公子一定是搞错了,小老儿的孙儿绝不会擅自登上二楼,想必公子之物是丢在了别处,这块玉饰的确是孩子生母死前所留。”先前与秦恒相互恭维的老者陶伊,此刻连忙起身陪着笑脸,点头哈腰道。
长相能与漂亮沾上边的女子,也从后面走了过来,头发花白的老者紧跟其后,女子声音很好听,柔声道:“那玉坠在我手中已有几日,你给我看看,若不是那物,我们马上离开。”
陶伊看着这女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这东西也不是他们的,看就看吧。于是,他开口让孙儿将玉佩取下,递于女子。
女子接过玉佩,上下左右看了看,又翻了一面,循环往复,然后说道:“这东西的确是我们所丢,乃是林公子赠与我之物。”
“既然被你们捡到,当然要有馈礼感谢。”女子不等这一老一少开口,又道。
“喏,一百两,你祖孙二人收下,此事就此作罢,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三角眼的林公子摸出一张百两银票扔了过去。
老人与孩子都没有去接。
孩子神情剧变,黑脸都要憋成红脸,他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前去,就要往女子身上扑,夺回自己的玉坠,他略带哭腔道:“你还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老人站着那里也有些不知所措,这看上去就很有钱的公子小姐,不知为何要诬陷他孙儿,骗取那块玉。
却在此时,一直静默坐在地上的年轻人,突然开口道:“几位,这块寒晶玉的确是炼制上等宝剑,不可或缺的剑胆材料,但是几位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是否太低劣浅显,吃相太难看。”
三人中,两人脸色微变,女子却反而轻轻笑了起来,她看向地上的那名年轻人,语气尖酸道:“公子又是何人?莫不是与他祖孙二人一个鼻孔出气,就会这些市井无赖的伎俩,倒打一耙。”
孩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往女子手里抓,却见那女子直接抬起一脚,将那孩子踢了出去。
秦恒一把扶住被踢得连连后退,身材干瘦的孩子,他喃喃道:“这世上总有些人是听不进去道理,那我就不讲道理。”
秦恒站起身,缓缓走到那女子面前,平静道:“把东西还给他们,不然我把你们几个扔进印江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