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阳只是瞥了眼这个在京城内并不如何显山露水的褰乐王之子,他道:“用兵一事上,还轮不到李公子来教我。”
李光宇也不生气,摊了摊手,退到一边,嘴里说道:“拭目以待。”
董洛于一旁送上令旗,郑东阳拿在手中,前后各挥了两下,然后下达了死战的命令。
城下,凤翔、铜戮、明卫、骄广四军得到命令之后,尽皆抽刀前冲,喊杀声震天。
秦恒看都没看身后黑压压的人群,他依然在前行,不紧不慢,跃过护城河,走过沿河道,来到城门前。
他秦恒要堂堂正正从正门而入,为那十万炎庆军去讨说法,去要公道。
护城河另一边,五位衣袍迥异的老者凭空出现,拦在前冲的四军前面。
站在中间的老者,正是官扬,他捋着长髯笑道:“犹记得当年初入化境,妄图凭一己之力破开北域边境防线,去赤域耍耍威风,结果被蛮子的两千重甲追的在边境线上抱头鼠窜。诸位猜一猜,那一战,我老官杀了多少人?”
毒祖的师弟魏莽说道:“赤域重甲骑军配备精良,单兵作战已不下寻常三品,擅马战天下皆知,再加上配合。我猜老官你杀五百人顶天了,最后还得是狼狈逃走。”
其余三位老者微笑不语,那意思也是表示赞同。
官扬摇头,颇为自豪道:“八百人,最后狼狈逃走不假。”
魏莽一脸不信。
官扬瞪眼道:“不信,那咱就比比。”
“来”
魏莽腰间佩刀出鞘,他一把攥在手中,纵身一跃,冲进黑压压的大军中。
官扬不甘落后,身如流星,一窜而出。
余下三位老者相视一笑,各自兵器在手,加入战斗。
与此同时,万楼飞掠至空中,冠刀在握,一刀劈下,刚刚下放的吊桥,被其拦腰斩断,跌入护城河中,发出一声“轰隆”巨响。
城门楼上,郑东阳看着下方走到城门前,依然没有停步意思的年轻人,他的眉头一皱,若自己所料不错,对方企图以身体撞开城门。
郑东阳被自己这个大胆猜测给惊着了,并未听说过这位大庆小王爷武艺如何了得。凤武门的城门快逾万斤,顶尖二品高手尚不能抬起分毫,非是一品化境不可抬起,他妄图以肉身将城门撞开,莫不是失心疯。
很快,郑东阳就不再去想这些,他作为一军统帅,杀过的化境高手又何止一二,即便这秦恒是化境高手,今日他郑东阳也要杀之为儿子报仇。
郑东阳再次下令,城楼之上的弓弩手,得令一致射出箭矢,箭雨齐齐射向城下那白衣年轻人。
下一刻,这些弓弩手都有些傻眼。
只见,第一波箭雨袭至年轻人一丈处,全都骤停,瞬息功夫,那年轻人就好似变成了一只刺猬,周身被密密麻麻的箭矢所包围。
数息过后,已然看不到年轻人身影的“刺猬”,“砰”的一声炸开,箭矢四散飞窜,夺去无数甲士的性命。
秦恒径直走到城门前,却又兀的止步,他抬头望着楼上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李光宇,说道:“李光宇,观海城之事,与你可有关系?与李旻可有关?”
“无关”李光宇想也不想回答道。
然后,他笑容玩味道:“与李家无关,你秦恒如此聪明,大可猜一猜是谁干的。”
秦恒低头,自顾道:“那就只能是掌四厂的那条老阉狗了。”
声音不大,无人听见。
——
白罱城东,一幢从外面看上去极为普通的二层小楼,二楼一间奢华无比的房间内。
一个头戴毡帽,身穿红绣锦袍的俊逸少年,蹲在炭炉边,搓着手,他看上去很冷的样子,隔不了多久就会往炉内添碳。
有一点,很让人奇怪,这少年看上去那么冷,这间房的几扇窗户反而是开着的。
房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少年在重新换了一个位置蹲后,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直接说。”
房门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大人,城外打起来了。”
少年“嗯”了一声。
门外那个声音接着道:“确实如大人所料,那年轻人很奇怪,明明三品修为,却在万箭丛中不己伤分毫,而且反杀了很多人。”
“知道了”少年道。
“属下告退。”门外人很识趣道。
那俊逸少年蹲在那,双手拄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秦恒,说要为十万炎庆军向李旻讨个说法。皇帝老儿死了,遗言肯定要大庆王之子有来无回。李旻离京,带走二十万兵马。太子要坐龙椅,要送八皇子去见先皇。八皇子欲假借拱卫京师的名义,引第二防卫军入城,实则要篡夺帝位。义父坐拥四厂,入神窍境,李氏又岂能放心。听说坐镇京师的老怪物,甲子前就是神窍境,不知今夜能否见到。传闻的昆仑十八奴魁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