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苏镇镇口那间挂着“赫连”二字幌幡的茶寮,茶棚在前两日无缘无故塌了,茶寮掌柜,那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人,在镇口骂了几天街,埋冤那天在茶寮里喝茶的每一个人,要不是这些王八蛋聊些个狗屁的江湖事,茶寮能无缘无故塌喽。找不到原因,掌柜的就百般扯着理由,一口一个老娘的骂着。
后经修缮,不是修缮,是重新搭建,茶棚再起,幌幡重挂,茶寮又开业,茶还是大碗茶,加了几样瓜子小吃。
今日茶寮重开,有很多老顾客光顾捧场,看去好不热闹,茶寮掌柜郭杭椰,那个体态臃肿的妇人,提茶壶,烧热水,忙的不亦乐乎。
只是每每妇人走到茶棚门口的那张桌子,就顿时没了好脸色,因为他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茶棚坍塌那天,在茶寮喝茶的那个虬髯大汉。只是当视线落在里面那位有着一双好看桃花眸子的年轻人身,又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不仅如此,她总要故意绕个圈,在年轻人身蹭两下,揩油抛眉眼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几人就是在杀了赫连峙,使赫连氏族“改朝换代”后,将后续事宜全部交给赫连长国的秦恒、赵无疆,与虬髯客黎春城。
羊皮袄老头笑的很猥琐,视线游移在妇人扭动的水桶腰与其下的肥硕处,咧嘴笑个不停,满口黄黑相间的牙齿暴露无遗,直到妇人的身影到了另一桌前卖弄风骚,他这才收回视线,然后看向年轻人,调侃道:“小子,你要是愿意去往北域那些个繁华大郡讨生活,估计光靠这张脸,就能让那些自诩身份尊贵的贵族妇人,花费大笔重金买下你作为面首,如此,你是既能享乐,又不愁那白花花的银子,怎么样,是不是光想一想,就觉得心动。”
秦恒笑了笑,没有理会羊皮袄老头的戏谑调侃,而是给老头面前的空碗中,倒了满满一碗茶,然后说道:“阿爷,赫连战雄那边的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虬髯客只顾埋头喝茶,任由少爷与赵无疆说话,他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赫连天胜你都能杀了,不如连他这个老子一并宰了,一了百了。”羊皮袄老头心不在焉的提议道。
秦恒当然听出了赵无疆话里有话,但他却装作没有听出来,“杀赫连战雄,现在不是时候,赫连氏族的主心骨刚死,再去杀了十二分支里势力最强的一脉分支,其他分支就会觉得这是在大换血,这样出现的后果就会是人人自危,杀鸡取卵,适得其反。”
羊皮袄老头摇头道:“形容的不对,应该叫作撵狗入穷巷,狗急跳墙。”
秦恒喝了口茶,说道:“在理。”
赵无疆拽下腰间的酒囊,喝了口酒,“赫连战雄那边,老夫去解决,现在是杀不得,但赫连战雄此人薄情寡义,子嗣极多,许予重利,他就不会在一子被杀面做文章,但至于他心里如何想,老夫就不敢保证了。”
“你说话,怎么好像是在给我家少爷做事,这不是在为赫连氏族谋一个大好前程。”虬髯客忽然插话,一副抱不平的语气。
羊皮袄老头觉得有些燥热,三一八五除二解开袄子绑扣,他显得很随意,说道:“是不是真为赫连氏族谋一个大好前程,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秦恒低头喝茶不语,虬髯客想反驳两句,却被年轻人摇头制止了。
“确实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三人静坐,没有再言语之时,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
三人闻声,齐齐抬头往声音方向看去。
茶棚外,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绝色的青衫女子,前行不疾不徐,却给人干净俐落之感。
“萨主”赵无疆心中微凛,起身作揖喊道。
秦恒目光微凝,盯着来人。
故人重逢,如此情形之下。
虬髯客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羊皮袄老头的声音不大,又是用秘法喊出,所以在乱哄哄的茶寮里,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在乌布十三族众多族人的眼中,这个年仅十七岁时,便一统乌布十三族的萨主,已然成为无数人的信仰。
若是知道茶寮外的那位青衫女子便是族人信仰的存在,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金绣来到三人桌边,自顾坐在空余的长凳,她一把拔出背后古剑拍在桌子,随后看着那个青袍年轻人,“是为了那个给那个叫作曹顶的兄弟报仇,找我拿回这柄古剑“无敌”?”
秦恒在知道眼前这个曾经在橘子湖畔有过一番交际的青衫女子,就是那位在乌布十三族颇具传奇的萨主之时,便打定主意,少言,或者不言。
面对这个曾在他面前自称林卓君的女子,秦恒只是低头喝茶。
虬髯客在看出女子没有要对少爷动手的意思,心下略宽。
金绣挥手间将秦恒手中的茶碗打的支离破碎,继续道:“秦恒,曾经声名显赫的大庆小王爷,如今的丧家之犬,你有何能耐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