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铺、胭脂铺、包子铺、猪肉铺、书斋、画楼……各色铺子汇聚,琳琅满目,造就繁华如斯的竹亭街,让身为竹亭街大小巷弄的原住民,颇以为傲,以竹亭人自居的他们,自觉身份高于荒奴城其他地域的百姓。
丁小阆,新晋加入荒城本土势力竹沅帮的一名帮众,作为新晋弟子,才出道便负责竹沅帮在竹亭街的伢行买卖,这可谓是一份殊荣。
每日只需带着几个小弟,拿着刀枪棍棒,在各个铺子耀武扬威的敲打一番,然后拿到手一笔不俗的费用,美其名曰看护费,交给面,自己也可从中小捞一笔,这样的生活,好不快活,丁小阆真觉得自己自此步入人生巅峰,已然苦尽甘来,不再像以前那样,过着狗一样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一向眼红竹沅帮占据收益最高街道竹亭街看护费的盐帮,终于忍不住出手,誓要夺取竹亭街的暗处看护权,竹沅帮一位大当头,临危受命给丁小阆,一番慷慨激昂的措辞,说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身居高位,就该有不畏险阻,同人一争高下的觉悟。
反正大致意思,就是让丁小阆带人守住竹亭街的看护权,只要他守住了,面论功行赏,一定会如何如何。丁小阆被绕的云里雾里,最后甚至没有得到一句准话,只顾满腔热血地离开竹沅帮的分部,并立下毒誓,一定会守住竹亭街。
那日,丁小阆凭着七分不畏死的胆魄,三分蛮力,带着竹沅帮的两百帮众,与盐帮数百名帮众血拼,最后,地盘是守住了,然而他这一方,损失惨重,他也因此战废了一条手臂。
竹沅帮层人物对于这个结果是满心欢喜,对丁小阆这个新晋弟子,大肆嘉许了一番,但就是最初时许下各种承诺的大当头,不见了踪迹,嘉许过后,面便对他的不菲战绩闭口不提。丁小阆也去寻了那位大当头几次,但总是被看门人也各种理由拒绝他入内,不是说他出远门了,就是去总部汇报月项,反正就是各种推脱。
这个时候,丁小阆才明白自己是被这些所谓义字当头的大帮派给当枪使了,然而却也无济于事,难不成还去拼命不成。
拖着残臂回到伢行,丁小阆心中郁气大结,怒不可遏,思量许久,一发狠,决定对面虚与委蛇,在每日收缴,交给面的看护费面动手脚,在定额多收两成,以作自己损失手臂的弥补。
或许是面没有发现,又或者面那些人觉得也应该对丁小阆有所补偿,所以丁小阆这般瞒下欺的行径,竹沅帮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任由其胡作非为。
久而久之,丁小阆有了钱,在下面人的眼中也竖立了威望,便聚拢了一帮忠心于他的手下,在竹亭街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横行无忌,日子过得,好不“乐哉”。
这日,丁小阆正在倚翠楼抱着美娇娘,和一帮弟兄喝酒划拳,突然,门外进来一名小弟,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丁小阆便以有事为由,与这些弟兄们说了两句场面话,说是今日酒钱算他的,随后离开。
丁小阆离开后,倚翠楼内,这帮平日里与丁小阆称兄道弟的竹沅帮帮众,仍旧在喝酒划拳,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穿梭在巷弄里,丁小阆在前,那名过来给他通风报信的心腹走在后。
黑夜才刚刚降临,百姓家灯火有些点亮,有些还未点,巷子里忽明忽暗,走在前方的丁小阆,因为那条残废的右臂,耷拉在一侧,显得走路姿势有些别扭,左半侧身子前后摆动,右半侧一动不动。
穿过这条距离竹亭街最近的巷弄,快要抵达巷口竹沅帮名下的伢行时,身材瘦小的丁小阆,忽然回头看向自己的这名心腹,黝黑偏丑的脸带着几分笑意,脚下步子未停,他说道:“元会,你说那些整日与我称兄道弟,紧要关头却弃我而不顾的竹沅帮帮众,你大哥我为何每日要与他们醉生梦死?他们现在看似摒弃了竹沅帮,只效忠于我,真实内心如何,天知道。”
那名头脑很机灵的心腹,挠了挠脑袋,一脸憨厚说道:“小的愚钝,不晓得大哥深意。”
丁小阆反手一巴掌拍在这个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头,骂骂咧咧道:“整日里就知道逛妓院,找姑娘,也不知道长长脑子。”
少年嘿嘿笑了两声,又挠起脑袋。
丁小阆说道:“你大哥我,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
少年一脸迷惘,问道:“大哥何时告诉小的答案了?”
丁小阆一脸高深莫测,道:“就在刚才。”
少年依旧不明所以。
丁小阆顿觉无趣,解释道:“他们这些人对我的忠心,只是基于我每日请他们花天酒地,送银子,供他们吃喝。若是将来某天,我请不起他们吃喝玩乐,没●app下载地址xbzs●有白花花的银子给他们,你信不信,他们出门便会把我卖了,说我中饱私囊,以此讨好竹沅帮面,为自己在帮中谋求一个向爬的机会。”
元会向前快跑了两步,“大哥既然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