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世界在燃烧,空气中弥漫极为浓烈的焦糊味。
阵亡的罗斯军战士,他们有罗斯人、梅拉伦佣兵、耶尔马伦佣兵、斯拉夫人,分别躺在一百余堆松木与草堆之上。
全体活着战士披着甲,拎起全部缴获的渡鸦盾牌。
战前所设的祭坛边,留里克的极为年轻的女战士,她们头戴新采的菊花作为花冠,聚集一处,唱起“神圣的战争”。
就像歌词所唱的那样,大军真的击败个哥特兰军主力,最后的胜利已经一步之遥。
祭坛中的圣火映照着头戴鹿角盔的露米娅。她张开双臂,待歌声完结,就亲自唱诵起罗斯部族传承的祭祀颂歌。
非常扎眼的是,祭坛中立有一木棍,其上插着的正是哥特兰王哈肯的首级。
何为祭品?哥特兰王就是祭品!
突然,露米娅抬头望向天宇,以清脆的嗓音吼道,“诸神说,他们需要新的战士!就让这些勇敢的人们,去瓦尔哈拉吧!点火吧!”
本就燃起大量篝火的营地,逐渐成了喷发的火山,亦或是大地都在燃烧。
对于逃亡回维斯比的人们,他们惊恐地看到,土丘东边的战场大地在燃烧,像是无数的怪物从冥界钻出,有仿佛阵亡者的灵魂还在与恐怖的罗斯军交战。
阵亡的罗斯军战士陷入烈火中,这一宿烈火持续,直到天明火焰仍未熄灭。
现实地说,要把尸体在柴火中烧成漆黑骸骨或是灰烬,或许需要一天的时间。罗斯人可以慢慢等待,他们当然也需要好好的修正。
然而对于留里克,他的确不需要急迫地兵临维斯比城外。
那座没有围墙护卫的城市,大军随时都可以出入。
留里克的想法比较与众不同,他的解释让族人们纷纷闭嘴。
“我们不需要仅仅休息一天就去,我们要等待,甚至等待两天三天。逃跑的家伙已经没了战斗力,他们海上逃亡就是被我军击沉。他们会陷入到恐怖中,会精神错乱,会自相残杀,最后不会剩下多少活人。他们最后的人会派信使来乞求我们手下留情,我当然可以赦免很多妇孺的命,但是作为代价,就是我们获得除却他们生命外的一切。”
的确,哥特兰人现在就剩下大量的女人孩子与老家伙,他们的青壮年战士和丹麦佣兵,每一百人里已经阵亡了九十九个!
没有人再相信哥特兰人是一个威胁,他们以及他们的维斯比城,完全是待宰的大肥羊,何时动刀子就看屠夫的心情咯。
就如留里克希望的那样,维斯比成立的恐怖气氛正在发酵。
六千名哥特兰军战士出征,仅仅是半天的战斗就落得功亏一篑的结果。他们到底损失了多少人?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只有极少部分的壮年战士逃了回来,可以说这些人就是货真价实的懦夫。那些最勇敢的男人一直在与罗斯人拼命,最终落得个全部死亡的悲惨结果。
大部分的富贵商人、小富之家,经此一战宣告崩溃。
维斯比的捕鱼业、煮盐业和羊毛产业当是经济支柱,承载经济的根本主要依靠壮年男子的劳作。现在,整个维斯比十室九空,留守的那些老人震撼于族人的彻底失败,他们试图和逃回来的女战士聊聊,得到的多是她们失心疯的尖叫。
这一战哥特兰军实质战死四千余人,活着逃回来的几乎都是女战士与少年战士。这些人装备窳劣,体力与技战术皆劣势,其存在价值更多是充场面。
打败敌人的关键,不在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留里克有意按照这一套东方孙武、西方克劳塞维茨总结出的战略模式行事,结果便是如此之惨烈。
倘若加上决战前的两次大冲突和一次小冲突,哥特兰人累计损失的兵力高达六千余人,即白沙港之战歼敌一千五百,卢库卢耶村庄之战歼敌五百。丘下埋伏之战与最初的登陆战,也有超过三百人的斩杀。
除此外,罗斯军已经俘获的超过一千人,并悉数带回了后方。
哥特兰人的净损失接近八千人,这显示在维斯比,便是偌大的定居点陷入恐怖的萧条,部分棚户区完全变成了鬼城,只留下稚嫩幼儿的苦恼,以及历经失败作战后的女人哀嚎声。
有五户大商人成功逃回了维斯比,他们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与决战日的傍晚聚首议事庭。
祭司们一脸悲哀,大商人们满是苦楚。
哈拉尔垂头丧气地盘腿而坐,苦闷地嘟囔:“现在该拿出一个对策。”
“对策?还有什么对策?!”一商人暴起,接着又缓速坐下心灰意冷:“哈肯已经完了,我亲眼看到他被俘获。我就是想不通,罗斯人怎会有这样的实力?他们居然在陆地上击败了我们,现在我手里就剩下十几个佣兵,以及二十多个豢养的奴隶。他们再死了,我只能亲自去杀敌。”
“你还想着杀敌?不要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