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带着兄弟们上来看看吧!”
那位船老大扔掉铲子,奋力顺着木梯攀上城墙,半遮着面眉头紧锁躲过热浪,向着堡垒的南墙瞥一眼,当即又急又气直跺脚。“船!我的船呐!”
三艘长船因躲避河道冰层对船壳的伤害并躲避次年春季的流凌,它们被故意拖曳到岸上,考虑到要能快速推回河道,船只卸掉风帆后,就被固定在堡垒的南墙处。
瓦季姆是逼着一群村民推送燃烧的木车,在进攻正面堆得没有位置后,后进的木车顺手向北墙和南墙推送。
就有燃烧的木车一股脑推到停放长船之处,船只已开始不可逆转的燃烧……
船老大悲愤交加在于那船是他的财产,一众兄弟交了份子钱加入武装商队,根据协议,船老大有义务将兄弟们运到目的地,也就是罗马人的赫尔松港塞瓦斯托波尔,途中固然会遇到各种磨难,大伙儿也要义务同仇敌忾,罢了船老大再将大伙儿运回来。
固然也可能出现船只失事的情况,此乃必要的风险。
至于船只在哪里失事,失事后的连带代价是什么,这就又有说道。
新波洛茨克堡已经是琥珀之路内河航运的第一站,此地距离里加不能说近却也不能说远。
船只在此坏掉,大伙儿就是突击扎个木筏很快也能漂回出发地的里加湾丹麦社区。
这下可好,船在熊熊燃烧,船老大不得不担忧一众兄弟凑过来讨回缴纳的份子钱,如此损失可谓雪上加霜!不能将货物变现,船老大甚至能瞬间返贫。
“我的船!我的船呐!”悲愤交加的船老大恨透了该死的斯摩棱斯克军队,也愤怒于守将维苏恩德像是个无能傻瓜。
他左看右看就看到了维苏恩德本人,此人仍在城墙上奋战,仍在顶着烈焰将一翁又一翁的泥浆向下倾倒。
船老大气势汹汹走去,一把拉住维苏恩德的胳膊。
“你?你在干什么?”
听得出这位浑身是汗的守将定然没少吸浓烟,嗓子竟是沙哑的。
船老大勐堆一把,脱手的陶瓮也坠落泥地。
“是你蠢货吗?你还奢望你能灭火?!维苏恩德,你得赔我的船。”
“啊?你的船怎么了?你……”
“我们丹麦人是在你这里客居,买你们的粮食可没少给钱。你们怎样都被帮我们将船保护好把!用你愚蠢的眼睛看看吧,我的船正在燃烧!”
“啊?!”
维苏恩德像是真的被浓烟烈火烧湖涂了,感觉其就是个榆木脑袋,这位船老大不愿再做缩头乌龟,就在这烈焰肆虐的城头撂下狠话:“让你的泥浆见鬼去吧!我要带着我的人反击!丹麦人不会坐以待毙,你们罗……不。你们奥斯塔拉人继续摆弄你们的泥巴。我走了!”
如果是真正的罗斯军战士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可是,守军的身份是高举罗斯旗号的奥斯塔拉人。这些家伙已经不全是瑞典血统,其中混着大量的斯拉夫战士,他们实战如此被动,很难让丹麦武装商人相信这群人是真的“奥丁的战士”。
船老大脑子可不傻,千错万错都是斯摩棱斯克军队以及那个该死的瓦季姆之错。
他下了城墙,已经顾不得穿上甲衣,迅速拎起圆盾与手斧,高高举起那刻着花纹的斧头奋力高呼:“丹麦人!别灭火了!跟我出城杀死他们,抢救我们的船。”
话是用丹麦的海岛区方言喊的,口音的确与维苏恩德的南部瑞典方言有所不同。
丹麦战士越聚越多,他们迅速交换一些态度后,纷纷扔下装着泥浆的陶瓮,换上盾与剑。
三支丹麦武装商队的男女战士们以保护船只之名聚集,他们声势浩大,还裹挟了一些不明就里的奥斯塔拉守军。
他们,已经在自发撤掉淤塞在堡垒西门的各种障碍物。
维苏恩德在呐喊,奈何丹麦人根本不想再听这个蠢人的话。
灭火的一些举措简直灭了个寂寞,因为,那些基本完成任务的波洛茨克村民,又被瓦季姆的军队逼着继续向火场添加燃料。
后备的凝固牛油连带着包裹的布袋一股脑扔过去,冰河对岸的松木再被拖曳到火场。由于已经不必担心箭失打击,他们的工作变得肆无忌惮。
所谓一方在灭火,一方在纵火,还是后者因人数优势而占尽优势。
东墙已经没法再站立,维苏恩德本人不得不撤下来。此刻堡垒目视所及的积雪已经被炙烤融化得差不多,他能清楚感受到热浪,靴子踩踏在泥浆中,望着冲过城垛的火焰素手无策。
突然,他听到了身后呐喊。
他扭过头,只见是那些丹麦人在极度亢奋中拉开了西门。
他们可不是逃兵,只因很多人在呐喊着“奥丁”的名号,将自己纹着狰狞异兽的后背对着堡垒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