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尚不下马,就命令自己的坐骑原地立正,自己则站在马鞍上以非常舒服的姿势,誓要进行角弓抛射。
留里克花了一些时间布置敢死队与箭阵,他兵力占据绝对的优势却不仓促进攻,一系列举动在和指挥防守的百夫长昆汀看来都是一窍不通的。
昆汀什么对应措施都没有做,只是静观其变罢了,不曾想他的静坐行为就是在引颈受戮。
终于,略显平静的对峙局面发生巨变。
罗斯军这边再度吹响号角,奉命行动的敢死队战士们,他们以金色的胸毛直面桥梁,罢了圆盾开始互相堆叠,一度狭窄盾墙布置完毕。
伴随着号角声,敢死队战士集体喊着有节奏的号子,一步一个脚印地开始推进。
在他们身后是铺天盖地的弓箭手,在守军听到一些口哨声后,耳畔是无穷的嗖嗖声。
一辆装运牧草的马车是桥梁上的最大障碍物,多名长矛手躲在后面伺机突刺,若是罗斯军强攻,守军的确具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术优势。
怎料精准的箭矢射来,有守军战士当即被射中面门,破甲箭打穿人脸,中箭的守军当即就没了气息。
死亡突然降临,一切仅仅是一个开始。
昆汀看到河岸处大量敌军站在马背上进行箭矢抛射,他还没有好好欣赏这种闻所未闻的战术,空中开始出现大量黑点,继而是数百支箭矢从天而降。
第一轮箭矢后没有间隔多久时间就是第二轮打击,守军里本来摩拳擦掌的猎弓手、投食手,稀里糊涂就在箭雨下被打崩了阵线,然后下意识抱头鼠窜,很多人慌乱中受伤,拖着中箭的身躯也要躲进最近的棚屋躲藏。
更多的人毫无受伤,由于士气已经崩溃,忙于逃命的逃命放弃橄榄岛方向,全力以赴冲向后方的诺根泰市镇,然后不知所踪……
哪怕是再寒酸的罗斯骑兵也带了一袋箭,三十支箭足够进行较长时间的战斗了。
昆汀自己带领精锐坚守在第一线,他所依靠的那辆木车成了被集中攻击的目标。
破甲箭深深扎进厚重的木车,若是打到木车边缘就是木屑横飞。
昆汀丝毫不敢露头,他亲眼看到自己多位手下被射死射伤,被击中头部者死相非常狰狞。
他又看到后方,那些原本待命厮杀的手下已经在无穷尽的箭雨中崩溃,后续部队被驱散,以至于还坚守在桥头的就剩下不足十人了?
有些伤兵在蠕动,又中了几箭后逐渐没了气息。
橄榄岛上并不大的平坦地带突然长出了一片麦田,百夫长昆汀使劲揉揉眼睛,才看清楚所谓麦穗其实是箭羽。
惯用家鸡飞羽做箭羽的罗斯军,箭矢落地的确有一种成熟小麦麦穗的感觉。
然而这些麦穗生长于战场,生长于敌军的尸体与血泊中。
以盾墙推进的罗斯军敢死队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就对进到那最大的障碍物处,此刻百夫长昆汀自觉守卫无望,干脆带着活着的战士主动放弃了他本来寄以厚望的第一道防线。
“兄弟们!把该死的木车推到河里!”有战士大吼一声,十多个兄弟立即响应。
他们在刺死中箭后重伤弥留的敌军战士,就被盾背在身后,再收了武器,上下其手将卸了木轮的木车推到塞纳河。处理完最大的障碍物后,刚刚被刺杀的死者也一并扔到河中。
桥梁被夺下来了!
敢死队身后的战士们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死死盯着战局发展的留里克始终聚精会神,这下他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
敢死队不做停留,他们迅速通过第一段桥梁完全站在这河心的橄榄岛,然后冲进最近的棚屋与刚刚躲进去的敌军伤兵厮杀起来。
至于身体健全的守军……他们早已在箭雨打击下崩溃,集体性的撤到了第二道防线。
当敢死队完全占领略微突出的橄榄岛中部的罗马哨所废墟,后续另有超过二百名下马骑射手,带着弓矢完成过桥,后方更有海量的部队等待过桥。
此刻的昆汀已经没时间去救中箭的伤兵,他在可怖的“麦穗”间踱步,逃过橄榄岛后窜到了塞纳河右岸,完全进入到诺根泰市镇的核心地带。
难道指望着第二道防线就能阻敌?
百夫长昆汀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也没有时间再做思考,因为刚刚占领橄榄岛的神秘敌军又开始射箭了!
至少,昆汀可以确定敌军绝对不是图尔伯爵的兵马。法兰克军队从未有有如此怪诞的战法,倒是敌军组织盾墙的模样完全一副典型的诺曼海盗做派。
“他们总不会是诺曼人吧?骑马的诺曼人?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