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问下来,雷格拉夫突然有些露怯,只好勉强嘟囔实话:“我和那个威尔芬做了约定,还有……和列日大主教也做了约定。”
“居然还有这种约定?你啊。”阿斯卡德走过来,轻轻拍打兄弟的肩膀:“他们都是罗斯的手下败将,你何必听他们的说法?”
“可是我已经做了约定,我不能失约。”
“什么约定?桑斯归了他们勃艮第人了是吗?干脆这样。”阿斯卡德其实是有备而来,他拍打着雷格拉夫的肩膀,亲密地建议起来:“咱们是真正的兄弟,那个欧塞尔的威尔芬只是手下败将。兄弟们要粮食、要鲜肉,还要金银!当地既然是个教区,当地教堂就必须把钱财全都拿出来。听着,只有金币银币才能满足兄弟们,否则大家还是要去抢的。”
“你……是建议我把桑斯洗劫一遍?”
“你看着办吧。”阿斯卡德言至于此,他耸耸肩不再多言。
倒是在场众人都听明白了,甚至是盘腿而坐的拉蒙高伯爵吉尔伯特,他本就听得懂诺斯语,阿斯卡德的撺掇激得他热血澎湃。
吉尔伯特的母亲就是父亲俘获的一个丹麦诺曼女人,自己既然把皇帝的女儿都劫走了,再参与针对桑斯的掠夺又有何可畏惧的?
“对!我支持。”吉尔伯特举起拳头:“桑斯教区拿出钱财犒劳我们,我就能约束好军队。”
就连真正的法兰克同盟贵族都是这个态度,本来看不起战败者吉尔伯特的阿斯卡德,这下更加有了底气。
于是所有人迅速明确起共同的态度,无论他们出身如何,所有人都是彪悍的武士,大家集体要求“给钱就不破坏”,反倒显得雷格拉夫的仁慈是妇人之仁了。
雷格拉夫被架在火上烤,只好认同大家的态度。
等到喧闹自然平息,他拉下脸来:“明日欧塞尔军队会随同我们一起行动。我们既然明确态度,可就告诉威尔芬我们的主张吧。”
有关新生的勃艮第王国打算吞并临近的桑斯小教区一事,此事在康拉德掌控欧塞尔伯国的时代就是公开的秘密了,作为权势第一继承人的威尔芬天然的乐于继承父亲的意愿,如今欧塞尔伯国重建勃艮第王国,新国王威尔芬有理由着手吞并一事,以彰显自己的能力。
驻扎茹瓦尼大营一个月的罗斯军获悉了这种事情,桑斯归属权与己方毫无关系,土地带不走,倒是地上的浮财可以搜刮一遍。
第二天上午,罗斯-麦西亚联军战士们在吃过一顿饭后完成大集结。
他们已经连夜打包了各种带得走的生活用品,大清早要做的事情并不多。最后给阴燃余烬填土熄灭,把煮饭的铁锅用约纳河河水洗一下。
正当联军基本做完最后准备,绝大部分战士就等着开拔号角声时,一支骑兵队带着欧塞尔旗帜浩浩荡荡抵达。
在骑兵队里还夹杂着驴车,其上坐着的不是别人,就是与罗斯军长期“同行”的两位大主教,以及决定亲自随军行动的欧塞尔主教赫里波。
三位大主教各有想法,列日大主教真心认为自己已经是雷格拉夫的“王室顾问”,殊不知广大罗斯贵族们逼得这位麦西亚王,如真正的罗斯大贵族那般对小小的桑斯无情掠夺。
雷格拉夫不得不答应兄弟们的要求,他再冷静地想一想也觉得大家的意愿没啥可指摘的。
至于欧塞尔的赫里波,他就是要跟在威尔芬的身边,确保新生的勃艮第王国可以平静地占领整个桑斯。他确定本届的桑斯大主教韦尼隆(Venilon),一定不会乖乖的承认勃艮第贵族可以顺利统治。
可是如若军事贵族的野心不被满足,一万多人的大军过境,无异于约纳河爆发大洪水,将整个桑斯冲刷成地狱。
威尔芬集合了欧塞尔城内的精锐,他有步兵有骑兵,七拼八凑集合了五百名士兵。不提这些战士的战斗力如何,至少所有人都穿上了锁子甲。
其实很多甲衣就是从特鲁瓦军尸体上扒下来的,锁子甲洗干净血污再烘烤一番,来不及修补铁环破洞就发给了欧塞尔战士。
以至于一些过于年轻的战士,靠着一身甲衣伪装成不可小觑的模样。
自身的实力远不及表面展现给他人的那样,威尔芬对自身有着自知之明,至于再带兵打恶仗,若非十分必要,他是真的不想再蹚浑水。实力恢复有捷径,那就是顺利接管桑斯,再从当地组织一些身强力壮的男性村民训练为步兵。
他与雷格拉夫合谋的方案不过是搜刮当地的粮食以犒劳过境军队,确保野蛮的罗斯军不大开杀戒。
如今在意识到雷格拉夫突然变得更加贪婪,除了低语咒骂外还能怎么办呢?
倒是大主教哈特加很容易变通,老人家意识到真正贪婪的是那一群诺曼人,真正的麦西亚军队始终被雷格拉夫控制着。雷格拉夫的贪婪有一个限度,诺曼人可就难说贪婪之极限了。
至少,诺曼贵族们给出了一个方案——桑斯教区必须把所有修道院的金银财产都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