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焉耆城周遭都静了下来,唯有周军大营还在喧闹。
斥候还在进进出出,负责修葺营寨的军士还在夯筑黄土,营外的壕沟内还有军士在挖掘,随军负责警夜的几只关中细犬时不时的向着营寨外吠叫,似乎黑暗中潜藏着什么东西一般。
中军大帐内,王孝杰与阿史那忠节、李岩等几位军官趁着灯火注视着地图。
“斥候已经探明,在这里驻守的贼军总数有十万余”,阿史那忠节指着焉耆城南的山丘向王孝杰说道。
王孝杰眉头紧锁:“山丘这里有十万贼军,那焉耆城内的贼军应该不下于十万,按照论钦陵的习惯,他应该还在向赤都松赞要兵,四比一是论钦陵想要的最理想兵力对比”
“什么?四十万?!”,李岩惊呼一声:“二十万我们都不敢打,要是论钦陵有四十万兵马,那我们干脆撤回西州算了!”
阿史那忠节闻言瞪了李岩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王孝杰举起拳头狠狠砸在地图上,语重心长的言道:“必须速战速决!”
李岩又嘴欠的问了一句:“怎么速战速决?”
王孝杰闻言,抓起案几上的水壶,扬起脖子猛灌了几口:“那个谁,去把何果夫叫过来!快!”
牙兵听闻召唤,急忙去找何果夫。
牙兵刚刚离开,值守营寨门口的军士便急匆匆的进帐来向王孝杰禀报道:“启禀王将军,吐蕃有使臣前来,指名道姓要见您”
“使臣?”,王孝杰皱起眉头:“是谁?”
“他说他是您的朋友,叫论钦陵”,军士回答道。
“什么?!论钦陵!”,诸将大惊失色,皆望向王孝杰。
王孝杰眯起眼睛:“随从多少?”
军士回答道:“唯有他一人耳”
“一个人?!他胆子也太大了!”,李岩大声叫道:“王将军,这是好机会!我们可以趁现在杀了他!然后进军·······”
“你闭嘴!”,王孝杰怒吼道。
阿史那忠节见状,轻轻踩在李岩的脚上,向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许久之后,王孝杰对军士吩咐道:“请他进来”
“是!”,军士得令之后出了营帐。
待军士离开之后,王孝杰将地图收起来,吩咐诸将道:“都给我精神点!谁也不许垂头丧气或者眉头紧皱!这可是一位贵客,我们得好好招待!”
“去弄些好酒好菜来,顺便再找几个嘴皮子利的家伙来,等会儿我们要好好跟论钦陵聊聊天!”
周军大营门口,论钦陵一身白衣,披白狐裘大氅,左手擎着一杆旌节,白色的牦牛尾在风中摇曳,怀中抱着一个包裹。
“我们将军有令,请尊使进中军大帐说话”,去报信的军士匆匆赶回来,对论钦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论钦陵闻言下马,抱着包裹便要进营。
“等一等!”,军士又拦住论钦陵:“这包裹里面是什么?”
论钦陵笑对道:“这是我送给你们王将军的礼物”
“打开看看”
“你算是什么东西?这东西你看不得!看了要掉脑袋的!”,论钦陵冷哼一声,直接迈步进营,丝毫不畏惧被气的咬牙切齿的军士。
营中军士听闻贼军主将论钦陵单骑前来,皆围过来,满脸杀意的瞪着论钦陵,有些军士甚至伸手握住了刀柄,仿佛下一秒便要拔出刀斩杀论钦陵。
这论钦陵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对这些军士不仅丝毫不畏惧,甚至瞪着眼睛怒斥这些军士。
这些军士被论钦陵强大的气场吓到了,纷纷退却到一边,低下头不敢看论钦陵。
论钦陵所到之处,军士们退避,让出一条路来供他行走。
论钦陵此时就像是一柄插入周军心脏的尖刀,锐不可当!一路走到中军大帐之前。
王孝杰与阿史那忠节早已在大帐前等候良久,见论钦陵来,装作开心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迎道:“大论深夜到来,有失远迎,恕罪”
论钦陵也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我与王将军也算是故人,听闻王将军到来,我实在思念,所以不请自来,还望王将军恕罪”
“岂敢岂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论钦陵反问道:“是我作为故人前来叙旧王将军高兴呢?还是别人提着我的首级来相见王将军高兴?”
王孝杰毫不客气的回道:“都高兴”
论钦陵听了王孝杰的话哈哈大笑:“王将军,过了这么久,您的脾气可还是一点都没变,依旧这么耿直”
王孝杰笑道:“是没变,脾气没变,杀人的手法也没变,依旧是手起刀落”
“就怕我的脖子硬,王将军砍不动”
“哈哈哈,大论说笑了,脖子哪里有刀硬?”
“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