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噗噗
一片墨色中,两骑自周军军阵中缓缓驰出,直向昆结射大军而来。
“来者何人!”,眼见有两骑靠近,胡儿便高声大喊道。
“吁”,何果夫勒住战马,高擎旌节:“安西大都护府长史何果夫,邀见大俟斤!回去通报一声!”
胡儿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回身去禀报昆结射。
阿悉结阙部四万大军后队空出来一方天地,周遭围着一层毡布挡风,中间生着一堆篝火,一只兔子正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
在篝火边坐着一位戴着毡帽、乱发披肩,两颊像是青蛙般高高鼓起的中年男人,此人便是阿悉结阙部的大俟斤昆结射。
“启禀大俟斤,安西大都护府长史何果夫邀见!”
昆结射闻言愣了一下,将叼在嘴里的烤兔腿取出来,抹了抹沾着大片油脂的嘴巴:“何果夫?都这个时候了,还邀见?他该说求见的!”
胡儿面色有些为难:“那,见还是不见?”
昆结射舔了舔手指:“见,当然见,我听说何果夫非同凡人,被乌质勒那个混账称为草原上的雄鹰,我倒要看一看,他有什么本事!”
胡儿得了吩咐之后,当即赶到阵前迎请何果夫。
何果夫得了回复之后,伸手拍了拍大氅上的风尘,回头看了一眼文搏兕。
文搏兕亦下马,并随手自马上取下一方包裹提在手中。
阿悉结阙部的军士们对何果夫充满敌意,见何果夫来,一个一个皆握着直刀,目光里都是杀意。
阿悉结阙部与哥施阙部经常通婚,互为血亲,何果夫在斗石川收拾掉的阿都郅大军,其中许多都是阿悉结阙部的亲属。
杀死亲属之仇,比起国恨更容易激起人们复仇的欲望。
“呸!”,一位健壮的突厥汉子不满的向何果夫吐了一口口水。
“放肆!”,文搏兕见状,一个箭步冲上来,直接踹倒这名突厥汉子。
那汉子被踹倒在地,刚要骂娘,文搏兕跟上来又是一脚,直接踹在汉子的脖子上。
只听闻“咔嚓”一声,汉子眼睛突然瞪大,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挣扎了一会儿便再不动了。
周围的突厥军士见状,当即鼓噪,挥刀便冲上来要杀何果夫与文搏兕。
文搏兕亦拔出刀来,怒目呵斥道:“谁敢上前!”
突厥汉子虽然凶猛,但文搏兕却气势更盛,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浑身透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杀气!
突厥汉子们被吓到了,一下子停在原地,踌躇不敢上前。
何果夫环视周遭,面对凶狠的众汉子,丝毫不畏惧。
“继续带路”,何果夫挺起胸膛,对那带路的胡儿吩咐道。
胡儿经何果夫这么一叫,这才从刚才文搏兕的呼喊中回过神来,继续带路,将何果夫二人引到了昆结射身边。
昆结射正在用石头磨一柄匕首,抬头看了何果夫一眼,没有说话。
昆结射本意是给何果夫一个下马威,但何果夫却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直接取过一个胡凳坐在篝火边,与昆结射两对面,同时若无旁人的伸手撕下一只兔腿大嚼起来。
昆结射见何果夫这个样子,冷笑了一声:“何长史好大的官威啊!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肆意戗杀我部军士?”
何果夫将骨头扔进火堆里,又伸手撕下一块兔肉:“大俟斤手底下的人没规矩,我帮你教一教!”
昆结射有些不高兴:“那也是我的事,不劳长史费心了!长史也管得太宽了吧!”
何果夫闻言抬头看了昆结射一眼,凌厉的目光让昆结射心有余悸:“昆结射,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昆结射一脸不在乎:“我在跟你说话!”
“你放肆!”,文搏兕听闻昆结射此言,瞬间暴怒,右手按在刀柄上便要拔出来。
“搏兕!”,何果夫喊了一声。
文搏兕这才将手从刀柄上移开,却还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昆结射将匕首放在袖口上擦了擦:“我可真是佩服长史,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还摆这么大的谱”
何果夫取出一块布擦了擦嘴:“我不是摆谱,我是给你机会!”
昆结射不屑的反问道:“哦?此话怎讲?”
“我在等你缚手跪降”
“哈哈哈!哈哈哈!”,昆结射拊掌大笑:“你现在已经身陷囹圄,哪来的胆子跟我如此说话?该缚手跪降的人是你吧!”
“你现在被困死地,孤立无援,兵败是迟早的事情!我劝你一句,早日归降,或许我看在王孝杰的面子上,可以饶你不死!否则······”,昆结射吃准了何果夫已经无路可走,现在的高亢是为了掩饰心虚!
昆结射现在很自信,这份自信让他目中无人,态度傲慢,丝毫不把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