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沛的雨水让土壤的含水量短时间内达到饱和,原本干硬的地面化为一滩烂泥,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
噗嗤噗嗤
一队胡陆屋阙部的巡夜军士顶着大雨走过,地面上留下一堆深约一寸的小凹坑,里面汇聚着浑浊的泥水。
这队军士没走多远,便遇上了拙可,带头的老兵急忙行见礼:“少啜”
拙可点头:“嗯,这么大的雨还要巡营,辛苦了”
老兵抬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本分而已,少啜言重了。倒是您,这么晚了还不歇下,冒着大雨巡营,您快回去吧!别淋坏了身子”
拙可的面色突然凝重起来,他捂着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我今晚一直觉得心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老兵宽慰拙可道:“一定是因为最近战事胶着,而少啜一直关心战事,难免日思夜想些东西”
拙可摇摇头:“不是,不是的,我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七岁那年。你还记得那年冬天野狼结队袭击咱们大营的事吗?”
老兵点头:“记得,当时到处都是狼,咱们的羊被咬死了无数,还有几十个孩子被叼了去!”
“对!就是那次,在野狼袭击之前,我就一直心慌,总感觉有事要发生。我这次的感觉与那次一模一样!”
老兵听了拙可的话,先是一愣,而后又面露笑容宽慰拙可道:“少啜不必担心,有我们在呢,野狼要是再来,我管叫它们一只也跑不走!都杀了剥皮!到时候给您做一顶狼皮帐篷!草原上可是独一份!”
老兵半开玩笑的话让拙可忍俊不禁,他伸手拍了拍老兵的肩膀:“巡夜的时候多加小心,若是没什么动静,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少啜关心!那我们就先巡营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拙可从怀中掏出一个兽皮小包递给老兵。
老兵顺手打开,里面是一点葡萄干。
“啊!这······,谢少啜······”,老兵有些惊喜,抬起头来想要谢拙可,拙可却已经踏着烂泥消失在黑暗中了。
拙可一路走到胡陆屋阙部营地与处木昆律部营地的交界处,看到界石之后他本想调转方向离开,但脚刚迈起来又放了回去,因为拙可突然发现了不寻常的事情。
此时已经是深夜,按理来说军士们营帐中的火堆已经熄灭,不会再有燃烧柴火产生的烟火味。
但拙可却明显能闻到一股浓重的烟火味,而且仔细听的话,会听到有一种细碎的声音从处木昆律部那边冲破雨幕传过来。
拙可有些疑惑,他迈步越过界石走进处木昆律部的营地,结果发现烟火味越来越浓重,而且那稀碎的声音也愈加清晰了,刺啦刺啦的直响。
拙可站在原地又听了一会儿,居然发现这种声音每一个处木昆律部的营帐中都有。
这不禁勾起了拙可的好奇心,大半夜的,呼律卑的部众不睡觉,都在干什么?
踏哒
拙可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处木昆律部的营帐迈了一步。
突然,刚刚消停下来的风又起了势,吹的雨点倾斜,吹的拙可心慌!
拙可停住了脚步,转头四下望了一遍,咽下一口口水,这才又迈步向自己选中的营帐走去。
刺啦刺啦······
这种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清楚,而拙可与营帐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终于,拙可走到了营帐的门口,里面的刺啦声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一瞬间,拙可觉得这刺啦声有些刺耳,因为他对这声音熟悉无比,这声音中总会混杂着鲜血的腥甜味······
咕噜
拙可咽下一口口水,缓缓伸出手抓起帐帘。
咚咚,咚咚······
拙可的心跳得很快,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呼
拙可一咬牙将帐帘掀开。
这时,一道闪电突然从云层中钻了出来,白色的强光直投向大地!
拙可的身影被扯得欣长,投进营帐之中。
这顶营帐之内此时正火光冲天!
十名处木昆律部的军士正就着火光打磨着他们的佩刀,那刺啦声正是他们磨刀的声音!
显然这十名军士发现了拙可,他们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转头来不怀好意的看着拙可,如同一头紧盯猎物的野狼!
拙可看到帐内情景的时候也一下子愣住了,他的瞳孔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粗重,心跳也越来越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有一名军士喊了一声,其他军士纷纷抓起打磨的雪亮的直刀向拙可扑了过来。
拙可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冲破雨幕直向胡陆屋阙部营地跑去!
子时。
此时正是午夜时分,沁图勒正在大帐内熟睡,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