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太阳还未升起,西方的月亮也未落下。
清风徐徐,吹得龟兹城城垛上的旗帜招展飞扬。
值夜的军士顶着黑眼圈,摇摇晃晃站着,上下眼皮打架打得厉害。
城中某处,一只雄鸡自鸡窝中钻出来,一拍翅膀飞上房顶,昂首挺胸向着东方高声亢鸣。
这声突如其来的鸡鸣顿时将昏昏欲睡的值夜军士吓醒,值夜军士打了一个哈欠:“鸡都叫了,换岗的怎么还不来?”
值守鼓楼的军士听闻鸡鸣,放下步槊走进鼓楼,拿起鼓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牛皮大鼓。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自鼓楼传进龟兹城中,驱散龟兹城的寂静,宣誓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何果夫幽幽睁开双眼,打了一个哈欠,转头看向还在他怀里熟睡的海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前:“既然醒了,就下榻吧!”
海耶闻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每次装睡都被你发现,一点不好玩!”
何果夫伸手捏了捏海耶的鼻子:“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海耶吐了吐舌头:“我乐意”
何果夫活动了一下颈椎,伸手想要移开搭在他胸前的海耶的胳膊:“听话,下榻了”
但海耶却一下子挣脱何果夫,紧紧将他抱住:“我不要!自从疏勒城那边出事起到碎叶城那边出事,你都多久没陪我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多陪陪我嘛!”
何果夫伸手去摸海耶的脸:“那就再睡一会儿”
“嗯”,海耶用头蹭了蹭何果夫的胸口。
未几,海耶又开口了:“我去看疾医了”
何果夫:“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海耶:“我不是不舒服,我是去看看我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怀孕,我们成婚都半年多了,我这肚子早该有动静了”
何果夫温柔的抱住海耶:“这种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海耶抬头看向何果夫:“疾医给我诊病之后,说我身体无恙,他,他还开了一个方子,是,是给你的·····”
海耶的脸红了,羞答答的低下头去不敢看何果夫。
何果夫问道:“给我开的方子?什么方子?”
海耶趴在何果夫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何果夫当即瞪大了眼睛:“什么?疾医真给你这么说?”
海耶点点头:“嗯,你,你要不要试一试”
何果夫将头扭到一边:“我不要!”
海耶一下子就急了,她抓着何果夫的肩膀不停的摇晃:“不嘛!你试一试,就试一次,好不好嘛!实在不行再换其他的办法”
何果夫还是不同意:“不行!我不要!”
海耶见软得不行,就跟何果夫来硬的。
她伸手揪住何果夫的耳朵,攻气十足的说道:“你要是不试一试的话,我让你下不了榻,你信不信?”
何果夫闻言一脸惊恐:“不行······”
海耶媚笑着摸何果夫的脸:“这两样,你自己选一样”
何果夫咽下一口口水:“那,那我试一试疾医的办法吧”
海耶对何果夫的回答很满意:“嗯,乖”
一个时辰后,何果夫一边整理幞头一边走出东厢房。
越过一处门槛的时候,因为脚抬低了,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我去!”,何果夫慢慢爬起来,一手扶着腰幽幽喊道:“疼······”
正在此时,何果夫的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何长史,您没事吧······”
何果夫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巡逻的军士正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何果夫马上将手从腰上放下,而后挺直身子:“咳咳,那什么,啊,今儿天不错,你们辛苦了······”
军士点点头:“那个,您要不要去看一看疾医?”
何果夫直接拒绝:“不用,不用!”
“那个,搏兕来学识字了没?”,何果夫急忙转移话题。
军士回答道:“来了”
“哦,那我去看看,你们先忙吧!”
“是!”
何果夫昂首挺胸从军士旁边经过,待拐过一个弯之后,马上一手扶墙站着,另外一只手捂着虚疼虚疼的腰:“真他娘的疼······”
这时,又有一队巡逻军士走过,何果夫马上直起腰杆,昂首挺胸从他们身边走过。
穿长廊,过前院,路过一树开的正盛的槐花下,再跨过一道院槛,便到文搏兕学识字的厢房了。
此时里面已经传来了读书声。
林推古领读道:“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
文搏兕跟读道:“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