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寅时二刻,天微亮。
在鼓楼值守的军士像往常一样哈欠连连的拿起鼓槌,用力的击打着。
左右营的号兵听闻鼓声之后,急忙从布衾里钻出来,慌乱的穿好衣服,拿起号角冲到营帐之外,鼓起腮帮子短而急促的开始吹号角。
营中军士顿时被惊醒,他们先是叫骂一声,拉过布衾盖住脑袋试图隔绝号角声。
但随后又掀开布衾猛然坐起来,大喊道:“他娘的!今日要早起的!快快快!迟到的可是要挨军棍的!”
军士们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因为太着急,有些人甚至穿错了衣服,系错了束带。
“哎哎,你他娘的穿得是我的衣服!快给我脱下来!”
“你他娘的拿我的束带干什么?快还给我!”
“哎呀!都别他娘的浪费时间了!将就着穿吧!不然要迟到了!”,伙长面对争执的众军士喊道。
军士们也纷纷应和:“对对对!先穿着先穿着,先把早上应付过去再说!”
就在军士们穿好衣服准备出帐集结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有一名军士睡着还未下榻。
伙长出于好心便走到那军士的身边伸手推了推:“哎,吴仓!下榻了!迟到的要挨军棍的!”
叫吴仓的军士将脑袋从布衾中探出来:“我不去!之前都是卯时才起,为何突然又要寅时再起?都没睡够呢!”
伙长一把扯开布衾,命令道:“下榻!”
吴仓不慌不忙的将布衾捡起来又盖上:“我就不去!我为都护府在战场上拼命,连个觉都睡不踏实?”
“你!”,伙长愤愤起身:“那你就睡吧!我还懒得管你了!反正挨军棍的不是我!”
吴仓翻了个身:“打吧打吧,跟我一样不下榻的多着呢!难道都要挨军棍?法不责众嘛!”
寅时四刻,左右营的将士们集结完毕,左营由王孝杰与林亮查验,右营由何果夫与文搏兕查验。
各团在点名确认集结人数之后,通报给校尉,校尉再通报给郎将。
郎将听到校尉们通报的人数之后,脸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他回头望了一眼何果夫,思虑再三,还是咬牙上前小声报道:“启禀何长史,都护府右营应到人数六千四百五十四人,实,实到······”
何果夫严肃的望了郎将一眼:“实到多少人?说!”
郎将低下头小声言道:“实到六千零三人”
何果夫望向众将士:“大声说!实到多少人?”
郎将抬头瞄了何果夫一眼:“实到六千零三人!”
何果夫大声问道:“缺多少人?!”
郎将高声回答道:“四百五十一人!”
何果夫扫视众将士:“缺了四百五十一人!将令昨天传达给每一个军士了吗?”
郎将的心一下子虚了,他支支吾吾不敢回话。
何果夫眼神凌厉的看向郎将:“说话!”
郎将支支吾吾:“应该,应该传到了吧!”
“到底传到了没?!”
何果夫一声暴喝,吓得郎将一个激灵,眼珠子左右乱转:“骠下,骠下······”
何果夫看了文搏兕一眼:“搏兕”
文搏兕当即招呼两名牙兵上前来,扯过一条长凳将郎将按在上面,而后挥起一根硬木棍就开始打。
众将士见状心中一阵惊骇:“这,这······”
打了二十军棍后,文搏兕举起手中的军棍指着众位旅帅和校尉:“回去找人,把人找齐,否则趴在长凳上的就是你们!去!”
旅帅与校尉们被吓坏了,急忙带几个人回自己的营区去找人,将还裹着布衾呼呼大睡的全部揪出来,拉到何果夫面前。
何果夫扫视着四百五十一人,大声喊道:“昨晚旅帅没给你们传达将令吗?寅时二刻下榻,四刻集结,你们不知道?”
“知,知道······”,何果夫的脸色阴沉,这些迟到的军士不敢抬头去看。
何果夫大声喊道:“既然你们知道寅时四刻集结,那么也该知道迟到要挨二十军棍吧?”
“知,知道······”
何果夫:“那就一个一个来,每人二十军棍!”
文搏兕闻言,当即上前抓过一名军士按在长凳上,举起军棍准备打。
这时,吴仓站了出来,他向何果夫叫喊道:“小人不服!”
何果夫望向吴仓:“为何不服?”
吴仓直接脱掉了上衣,胸前与背后的伤口新旧交杂:“小人豁出性命保卫都护府,身上十四处创伤,两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流的鲜血不计其数!”
“血都是为都护府流的,伤也是为都护府受的!为何多睡一会儿都不行?!您难道就不怕小人因为睡不够而拿不动刀吗?!”
吴仓的话里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