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师傅,去年那个‘访友’的又来了。”李允胜正在喝茶,端着茶杯不急不忙地说:“去年有好几个来‘访友’的,你说的是那一个?”
“就是那个姓马的,河北沧州的。”
李允胜说:“那就请他进为吧,去年走时,他就说过今年还要来。”
“不是的,”大龙喘了口气“他在河那边,过不来,在河边大声喊着要见你。”
李允胜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起身向外走去。场院里正在练功的徒弟们也一齐跟随着。
大龙说的这条河,叫做“胶莱河”,位于山东半岛,它北起胶州湾,横穿山东半岛,到达渤海的莱州湾。从两湾各取一字,故名“胶莱河”。这条河是条人工运河,是元朝时开挖的,主要是为了南方各省从海路向北京运粮时,可以不必绕过山东半岛,直接从胶州湾进入运河,到达渤海,节省了很多时间,当地人也称运粮河。后来,因洪灾频繁,这条河使用的时间越来越少,慢慢地也就不用了。
李允胜带着众徒弟来到河边,登上河堤。河上原来是有石桥的,但因为历年来不断加高河堤,慢慢地河堤也就超过了桥面,一发洪水,就将桥淹没了,两岸也就隔断了。
这时,在河堤上防洪的人群也聚焦过来看热闹。
李允胜向对岸望去,一个精壮的汉子手中拿着一把马叉立在河边,也在向对岸张望。
两岸相距十多丈,李允胜双手抱拳,作了一揖,大声喊道:“马老弟,一年多不见,近来可好?”
那汉子也作了一揖:“去年承蒙师傅指教,一直念念不忘,本想今日再会一会师傅,却没想到被大水隔断。”
李允胜说:“这洪水十天半月是退不了的,马老弟还是请回吧,后会有期,不差今日。”
“我千里迢迢来会师傅,既然老天不让你我相会,也只好回去了,这把马叉就算是我送给师傅的见面礼,请师傅笑纳。”
话音刚落,那汉子一扬手,将手中的马叉朝河对岸掷来。这是一把三齿马叉,一人多高,中间一齿较长,边上的两齿较短,马叉上带着铁环,哗哗地响着向李允胜飞来。
李允胜向众人大喊一声:“闪开!”大家立即向四处躲开。唯独李允胜一人没动。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面朝马叉,岿然不动。众徒弟一齐喊道:“师傅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马叉呼啸着飞来,真扑李允胜面部。李允胜张开口,一口将中间那一齿死死咬住,两边较短的两齿刚好和两耳相齐。马叉杆颤抖着,李允胜依然保持原来的身姿不变。
大家都看傻了,目瞪口呆,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大家一齐鼓掌,高声叫好。
允胜将马叉从口中取出来,一把插在地上,双手一抱拳,朝那汉子说道:“老弟如此厚礼,兄弟实在无法承受,我且暂时替你保管着,老弟日后方便时,可再来取。”
对岸那汉子立即跪下,双手合十,朝李允胜拜了三拜,转身走下河堤。不见踪影。
这时,李允胜突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徒弟们立即围了上来,大龙招呼众人将师傅扶了起来。李允胜将大家推开,就地盘腿打坐,闭目不语。大家只好静静地守候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辆马车来到河堤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此人将近四十岁,衣着考究,面色却是一副病态。虽说现在已是民国了,可他脑后还依然留着一条辫子,尽管毛发稀疏,但还是修理的一丝不乱。
大龙一见,立即迎上前:“爹,你怎么来了。”
此人是李家村的大地主,还是村长。全村一半以上的土地都是他家的。附近几个村的土地,也大部分都是他家的。他本名李从年,李从年有两个儿子,大龙是老大,自小不喜读书。老二却自小聪慧过人,现正在县城读初中。
村里这个武馆就是李从年开办的,请了李允胜当教头。李从年当初办武馆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大龙。两个儿子,一文一武,也不错。因李允胜有些名气,一些富家子弟也过来跟着习武。
穷人家的孩子是无法专门习武的,到了能干活的年纪,都要下地干农活,一生都要为吃饭忙活,那有时间炼武。不过,李从年家里有十几个长工,有几个长工老婆孩子一大家子都住在李家大院里。一些半大的孩子也经常跟着炼,为了热闹,李从年也不计较。
李从年走上河堤,来到李允胜面前,关心地问道:“老弟,不要紧吧?”
李允胜睁开眼,神色坦然:“老东家,怎么惊动你了,我没事,就是刚才发功太过,伤了内气,养养就好了。”说罢站了起来,就要走下河堤。
李从年急忙拦住,让大家扶着李允胜上了马车,李从年也上了马车,一同住回走。
回到村里,进了李家大院,这大院共有一百多间房,李允胜住在最后面的一间,院子里有一后门,出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