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孩儿来晚了  间宋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他身后,围拢着一伙泼皮无赖,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骂着。

中年人面色悲戚,哀嚎道:“明德侄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尸骨未寒,这贱婢就伙同外人想把咱家的家产霸占了,简直天理难容!”

身后的泼皮们也帮腔道:“对,你看她那副狐媚样子,保不齐张明德坟头长草!”

“听说她以前就是勾栏里的红倌人,不要脸之极!”

“张明德死的不清不楚,把她抓起来见官!”

少妇听见他们的议论,脸色煞白,气的浑身发抖,踏前一步,纤指一指:“你们住口!我芸娘虽然出身低微,但是自从嫁入张家以来,勤勤恳恳操持家业,从来没有做过一点有违女诫的事儿!”

声音哀婉凄切,掷地有声,让人闻之恻然。

中年人的一双眼睛盯住了少妇那张清丽的脸蛋,贪婪之色一闪而逝。

中年人换上了一副了然的表情,苦口婆心的劝道:“芸娘啊,话不能这么说,明德这一走,你往后的日子咋过?不如把房契交给我,我保证以后只要有我张彪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着!”

芸娘面露羞愤之色,正不知怎么开口,身旁的邻里们不干了,纷纷叫嚷起来:“你这老杀才倒打的好主意,想人财两得?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与张家毗邻九年,从来没见过你这号人,张穷酸日子过得苦巴巴的,怎么不见你这个叔伯来接济一二?”

“张家夫妇平日里与我们相处的极好,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欺负芸娘!”

张彪一眯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说得轻巧,往后你们谁养她?夫为妻纲,明德走了,芸娘一个女流能做什么主?我作为明德在汴梁唯一的长辈,给他发丧下葬,少不得要十七贯,这钱你们出?”

邻里们纷纷低下头去,说到底,他们都是外人。同情归同情,可要他们拿出十七贯来,那是万万不能的。

场间一时陷入沉寂,张彪裂开嘴笑了,房舍,美人都是我的了!

芸娘眼睛一亮:“奴家想起来了,郎君在老家有一子,唤作张宁。一个月前郎君曾经寄回一封书信,要他进京读书,算算日子,他应该快到了。”

芸娘嫁给张明德时日不长,她往日只听说郎君的亡妻遗留下一个儿子,但却从未见过。还曾经担心面对张宁不知该如何自处,此刻却千盼万盼着他能早点到来。

张彪一听这话,脸色一黑,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吗?他原是汴梁城内一泼皮,听说泥燕巷有个姓张的小吏死了,留下一间房舍和一房美妾。因此动了歹念,冒出张氏族人前来接收房产。

却没料到这姓张的还有一个儿子,张彪一咬牙。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此时放弃未免可惜。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破锣嗓子:“小郎君到!”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怯怯的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没走错呀。”说着探头向门内问道:“打扰则个,这里是张内史家吗?”

有机灵的回答:“对,你可是张宁?”

少年长舒了口气,总算没走错地方,他皱了皱眉:“你们又是何人?我爹爹可在家?”

“小郎君,你来晚了一天,你爹爹已经故去了。”

“什么!”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少年呆呆的站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脸上的表情,似不信,似迷茫,似悲痛。

少年缓慢的向前走着,脚软的厉害,身体如风中杨柳摇摆不定。泼皮无赖们唯恐他出个好歹,赶紧向两边闪避。

走到两拨人中间时,少年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恸:“爹爹,孩儿来晚了!”

趁着跌倒的功夫,晏宁偷偷从袖中摸出一块洋葱,凑到眼睛前捏碎了。这一动作非常隐蔽,没有任何人注意。

“小郎君,请节哀。”随着一声婉转轻柔的娇啼,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搭在晏宁的胳膊上,将他搀扶起来。

晏宁泪眼汪汪的抬起头来一瞧,近在咫尺的,是一个一身孝服的美丽少妇。年纪约二十三四,清丽秀美,不施粉黛,宛若一朵刚出水的莲花。

还没等细看少妇的姿容,晏宁只听身边一声大喝“贱婢,滚开!”

张彪凑到晏宁身边,一把推开芸娘,拍着胸脯道:“宁儿,我是你堂叔张彪,你别伤心,往后有叔呢!”

芸娘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还好被晏宁扶住了。

晏宁皱眉望着张彪,这个自称张家长辈的男子十分可疑,书香门第怎么可能出了这么一个粗鄙的玩意儿?

按照常理,从未谋面的侄儿第一次见面,少不了要叙谈家事,问一下老家族人近况。而张彪则不然,他一门心思扑在了遗产上。

晏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迟疑着问道:“你果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