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营方向而来,而山下的金军也各自失色。
因为就在吴玠败退的一瞬间,那面龙纛直接从山麓上向下压了下来。
战事已经逼近到了大营跟前不远的地方,上面看下面看的清楚,下面看上面也清楚……不止是龙纛向下压来,一支格外精锐的步兵甲士部队几乎是抢在龙纛之前奋力向下压来。
这是一种跟之前吴玠采用的一般无二的战术,都是在没辙的情况下,试图用自己的威望和旗帜来尽量聚拢部队,阻止溃散部队、顶住娄室的突进。但毫无疑问,有些人用起来效果更好。
实际上,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战术,当这面龙纛接着吴玠的败退往下压的时候,战场上大部分尚有理性的人就已经意识到,这场尧山下的战斗,金军不可能全胜了,宋军也不可能再输。
韩常就是这种理性的人。
而他身侧的完颜兀术却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性,这位金国四太子头晕目眩,却又死死盯住那面龙纛不停,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与挫败感,混杂着惊惶与疑惧,让他的脑子混沌一片。
一时间,这位四太子只有一个念头,山动了!
他有一种被泰山压顶的感觉!
真的是压过来了,随着龙纛向下出营,对这边战局两眼一抹黑的刘錡弃掉泥淖中的猎物,不顾一切带着能带的兵马艰难出沼而来塬上王彦部看到这一幕,也是直接向下,但眼见着韩世忠部的三千带着铜面的骑兵先行越过塬下,却又选择回身直冲拔离速熙河路的兵马背靠山脚,在刘锡的狼狈组织下重新试图抵抗整个战场外围的宋军溃军都在往此处汇集,便是李世辅也放弃了寻找父亲尸首,领着身边残余的千余党项轻骑而来。
而很快,察觉到什么的秦凤路、熙河路溃军也注意到从山上往下冲来的龙纛,这两支军队虽然整体上依然无组织,但却放弃了从转身冲击营寨的念头,部队开始陷入到一种前后两面不敢去,左右两面被堵塞的奇怪混乱状态。
金军最大的杀手,失效了。
不过,很清醒意识到自己战略失效的娄室一声不吭看着那面越来越近的龙纛,却忽然轻笑了出来……他知道,眼下自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转身向北,汇合完颜剖叔与蒲查胡盏,再绕那片塬坡接应拔离速一起撤离,然后在即将到来的秋雨绵绵中病死榻上……所以,他不会选这个的,因为若想选这个,一开始就不会打这一仗的。
那么只有另外一条了,再度迎上去,然后无论得手与否,都被四面八方压来的宋军,给弄死在这面龙纛下。
这是一条死路!
但是,死路不是败路,此战从军事上他可以输,可从大金国和他娄室而言却未必不能胜!
耳听着身后已经有弓弦声作响了,情知道是因为战场陷入混乱,曲端与刘晏得以进一步逼近的娄室忽然转身,直接提枪向最近的一团宋军发起冲击!他的部属在愣了片刻,迅速追随上了自家都统。
宋金双方都发了疯一般在这营门前不远处的战场上奋力,但娄室却如离弦之箭一般所向披靡,其人持大枪秉骑兵横行乱军之中,遇到宋军试图汇集便引越来越少的身后部众直接突击。
肆意横行之间,其人宛若回到了黄龙府一战,酣畅淋漓,死而无憾。
吴玠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也在试图阻拦,但是陷入就地混乱的战场不仅让完颜娄室丧失了驱赶败兵的能力,也让宋军丧失了汇集起来阻拦对方的能力。
一刻钟后,龙纛出营,龙纛之前乃是率先突出的杨沂中,龙纛之下,赫然是全副披挂的赵官家,便是王渊、林景默也各自披甲随从,这位官家接到吴玠让他撤离的传讯后,反而决心一动,却是直接至此……这是可以理解的,事到如今,也毫无疑问是个成功的抉择。
但问题在于,完颜娄室并未撤走,反而尚在此处。
而娄室等的便是这个机会,其人遥见龙纛之下有一骑士居中,旁边明显有老将与文臣陪侍,便即刻放弃对宋军压制,转身率剩余全部力量直扑龙纛!
身后诸路宋军一起反扑,刘晏部、曲端部、吴玠、田师中,包括外围张宪,还有部分醒悟过来的熙河路残部、秦凤路残部,尽数往龙纛下进发,但很显然,完颜娄室更快一步。
杨沂中初出营门,当此突击,一时失措,居然让部分女真骑兵直接突到龙纛前百余步距离,然后方才方才指挥密集的御前班直奋力缠上。
且说,赵玖一开始便知道是怎么一会事他遭遇了斩首攻击!这是他下来之前便预想到的事情。
对此,上过数次战场的他并未过于慌张,而来到营门前战场上立下龙纛知州,杨沂中在前方组织抵抗,王渊也从容指挥部分御前班直到龙纛下密集汇合,形成一个几乎密不透风的防御圈。
但很快,金军骑兵便告诉了王都统,没什么防御是绝对的,尤其是面对骑兵金军骑士开始借着马势将自己整个身体、整个战马躯体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