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舍罗网,拂衣辞世喧。
悠然策藜杖,归向桃花源。
菩提寺禁口号又示裴迪王维
永王从宫里会到府邸,心事重重。
将心腹谋士唤来,讲了一遍今天面圣的细节。
最后说道:“父皇把以往给太子的差事分拆成几份,安排给我们每一个人。交办给我的,是让我管理今年这批武进士。”
谋士听罢起身,走到永王面前,一脸正色行了三个大礼。
永王诧异,连忙将谋士托起,道:“先生行此大礼,这是为何?”
谋士道:“恭喜殿下!据臣判断,圣上此举乃是动了换储之心!”
永王大惊,道:“父皇要废黜我三哥?”
谋士道:“未必会废黜。但肯定动了换储之心,接下来,如果诸皇子中有格外优异者,又或者太子再次犯错,估计就会让圣上下决心。”
永王跌坐塌上,面色苍白。
谋士手缕长髯,笑道:“殿下勿忧,这对太子或许不利,但对殿下绝对是喜事一桩。”
永王面色一沉,道:“先生不用再往下讲了。我母妃早逝,是三哥从小将我养大。三哥与我,如父如兄,我断然不会跟他争储。”
谋士道:“殿下仁厚,臣妄言了。不过,臣以为,换不换储,立谁为储,都是圣上的圣断。以殿下和太子的关系,不换储,对殿下自然好。可以一旦换储。
不过,臣以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万一换储,殿下有没有想过,太子殿下命运将会怎样?”
永王惨笑一声,道:“还能怎样?自古废太子,哪个不是一两年后就抑郁而终。”
谋士道:“自古太子被废后,很难善终。一是地位落差太大,无法面对朝武百官,郁郁寡欢,郁结而亡。二是,新太子即位,为保帝位,断然难容废太子存于世上。这才是废太子亡故的真正原因。”
听到此处,永王蹭地一下站起,虎目圆瞪,喝道:“谁要敢动我三哥一根毫毛,我李璘就跟他拼个玉石俱焚!”
谋士道:“殿下勿燥,若废储之事不幸发生,是其他皇子即位对太子好呢,还是殿下即位对太子有利呢?”
永王缓缓坐下,沉吟良久。随即起身,深施一礼,道:“请先生教我!”
……
李瑁踉踉跄跄回到府中,心乱如麻,把自己独自关在书房中。
父皇今天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得不是很清了。
入宫时,行走在宫中连廊,他抬头看见一只鲜艳的凤凰纸鸢,乘风为戏,翩翩翱翔。一阵东风吹过,凤凰仰头,声如筝鸣。
李瑁突然顿住,含泪凝望。
那一日春光灿烂,她裸着足踝,牵着凤凰纸鸢之线,奔跑在草坪。
“殿下,你看,它多象一只真的凤凰啊!要是纸鸢能鸣叫,就更像了!”
就为了这一句,他重金礼聘御用工匠,七天七夜,研发成功。工匠在鸢首以竹为笛,鸢身嵌琴弦。纸鸢一飞冲天,凭风入竹,临风振弦,声如牧笛筝鸣。
纸鸢放飞放天,她也如同凤凰,在草坪上欢快地跳着胡旋舞。
“爱妃,你给它起个名字吧?”李瑁深情宽宽。
“嗯,起个什么名儿好呢?以前的纸鸢都是不能发出声音的,全天下只有这只纸鸢在风中能发出古筝的声音。殿下,就叫它风筝好不好?”她笑道。
“好,就叫它风筝!”
“风筝风筝,你有名字了,你自由的飞吧,飞向你属于的天空!”她用牙齿咬断银线,依偎在李瑁的胸前,看着这只风筝越飞越高,飞入天际,飞入云霄……
“是她,放风筝的一定是她!”李瑁望着风筝,泪流满面。
……
庆王李琮偷偷从密匣内取出铜镜,细细打量着自己这张脸,俊朗儒雅中带着点沧桑,不怒自威。这是一张一代明君的脸,配得上君临天下,接受四夷朝贺,百官跪伏,万民敬仰。
而另一半脸,眼球外翻,突出眼眶。脸上三道疤痕犹在,如同用铁犁翻开肌肤,猩红血肉乍现。狰狞、血腥,要是夜晚看到,就是山魈出没,夜叉临世。
李隆基铲除姑母太平公主后,天下再无敌手。那一年,李隆基正在筹备登基大典。王皇后无嫡子,李琮作为长子,本应被立为储君。
那时候的李琮,青春少年,鲜衣怒马,人生如一条盛开着鲜花的大道。
那一天,草长莺飞,上林苑内,飞禽走兽,围猎正酣。李琮长弓在手,猎犬飞鹰,一时间,草中射兔,林中落鸠,黄羊香獐,所获无数。
暮色降临,就在满载而归之际,忽听林间啾啾,一只健硕梅花鹿附身饮水,鹿角硕大无比,世所罕见。
李琮大喜,要是亲手把它射中,将鹿角献给玄宗,龙心一定大悦。
他摘下马颈铃铛,让马衔枚而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