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郑燮
权力是一剂春药。
这几日杨国忠异常忙碌,但毫无疲态,反倒红光满面,干劲十足。
每天下朝后,杨府门庭若市。拜访和送礼之人川流不息,将整条坊街堵得水泄不通。不得不请京兆府的衙役出面,帮助疏散交通。
摒退下人后,看着堆满厅堂的古玩玉器,杨国忠的夫人裴柔和儿子杨暄笑得合不拢嘴。
杨国忠把玩着一块玉璧,得意非凡:“如今我杨家,富可敌国,权倾天下,还有谁敢跟我叫板?倘若贵妃娘娘能再为陛下诞下龙子,那就完美无缺,江山永固啦。”
裴柔眼珠一转,道:“我听说避尘道长法术精深,能否请他想想办法?”
杨国忠悄声道:“夫人,可别提这茬了。避尘道长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前两天在曲江被人宰了,身体被大卸八块。门下弟子死的死,逃的逃,整个门派都灰飞烟灭了。”
裴柔掩嘴大惊:“那陛下岂不震怒?”
杨国忠道:“谁说不是呢。我听虢国夫人说,陛下龙颜大怒,把心爱的羊脂玉瓶都摔碎了。本来是勒令我这个京兆尹追查凶手的,还好娘娘帮我说情,把这差事交办给六扇门了。否则的话,这烫手山芋,如何接得下来。能将避尘道长灭门的大神,岂是我这种凡人能抓捕到的!”
裴柔沉吟片刻,道:“六扇门可请捕神出山啊!只要方曙流肯帮忙,什么线索找不到?”
杨国忠摆摆手,道:“不知何事,方曙流和李林甫闹翻了,陛下拉偏架。方曙流一怒之下,再次告老还乡,云游四海去了。”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尹三娘带着杨亦蝉进入内院。
裴柔、杨暄跟两人打个招呼,翩然离开。
尹三娘看着满屋的礼物,笑道:“要是李林甫知道,估计非气死不可。”
杨国忠笑道:“这个老匹夫,为相二十年,不知贪了多少。我这还差的远呢。”
说罢,从礼盒中,翻出一串项链,递给杨亦蝉,道:“蝉儿,这是倭国朝贡的大东珠,你拿着带吧。”
杨亦蝉一看这串珍珠,大小相同,粗如拇指,温润如玉,知道这是难得的宝物,赶忙施礼,谢过继父。
尹三娘满眼笑意,道:“你这当爹的,别老拿钱财惯坏孩子。我女儿的婚姻大事,你可得上心啊。”
杨国忠哈哈一笑,道:“这是当然。夫人交办的事,我几时疏忽过?我前一日还跟娘娘商量,找个合适的时机跟陛下吹吹风。争取让陛下赐婚,让蝉儿风风光光嫁过去。咱们杨家女儿的大婚,也不输于皇子公主。”
尹三娘满意点头,和杨亦蝉对望一眼,笑道:“怎么样,这下你称心如意了吧?”
杨亦蝉大羞,欢喜无限。
白复把藏书阁三楼的那些古书搬了出来,抹干净、晒晒太阳,防止蠹虫。对照这些古书,编联竹简的顺序。
、、、、、、等,这些鸿篇巨著多次听弘文馆的先生们讲解过。先生们引经据典、如数家珍。自己也读过其中不少篇章。但逐字逐句,从头到尾校对诵读,也是平生第一次。
“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上不怨天,下不尤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对比当年在青城求学,历经波折磨难的白复,对这些耳熟能详的语句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白复摩挲着这些卷宗,心想这些大圣先贤,不知在他们自己的时代里又有怎样的命运和人生。
在校对的过程中,白复不时掩卷长叹,感慨万千,估计这些大圣先贤的人生也并不怎么顺畅,否则怎会有时间和精力来完成这些皇皇巨著?他们又是在怎样悲愤的情绪下,挥毫泼墨,成就这心血凝结。
想到这里,白复顾影自怜,似乎找到了知己。原来他们同我一样,皆为天涯沦落人!也罢也罢,既然了无生趣,不如诵读这些大部头,这恐怕才是最长情的陪伴。
想通这一点,白复不再借酒消愁,自暴自弃。读书就成了他唯一的乐趣。每天打扫完藏书阁,他就手捧书卷,蜷在有阳光的地方。身体是慵懒的,向学之心是真诚的。
思念如水,点点滴滴。草霜叶露,山泉林溪,汇流成河。大河之水,川流不息。淡水河畔,伊人已逝,背叛之痛犹如决堤洪水,比黄河之水更难疏导。悲伤无法派遣时,整个腹脏如毒药发作,绞痛难忍。
最痛苦的时候,白复常常夜不能寐、绞索反思、心如刀割。无人诉说时,唯有这些大圣先贤的著述陪伴他度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
这些书籍有的是讲天文地理、有的是谈人生哲学、有的阐发病理医道,每当他沉浸于书中时,他的情绪慢慢得到控制,悲痛得以暂时离开。
此刻,白复终于明白青玄掌门和徐太傅让自己不要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