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一何碧,山色倚晴空。江南江北愁思,分付酒螺红。芦叶蓬舟千重,菰菜莼羹一梦,无语寄归鸿。醉眼渺河洛,遗恨夕阳中。
苹洲外,山欲暝,敛眉峰。人间俯仰陈迹,叹息两仙翁。不见当时杨柳,只是从前烟雨,磨灭几英雄。天地一孤啸,匹马又西风。
水调歌头平山堂用东坡韵方岳
整个案情真相也罢,推测也罢,终于告一段落。
唐夔道:“根据复哥儿提供的刺客画像,我们已经基本锁定了潜伏在长安的八十八位密探身份和启用之法。下一步该如何?”
方曙流道:“我即刻面圣,当面将此事禀告圣上,由陛下圣断。”
白复道:“依我之见,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将这些人暗中监视即可。伪燕的安庆绪尚在,史思明狼子野心。留着这批密探,日后说不定会成为咱们剿灭叛军的一步棋。”
方曙流道:“白老弟所言极是,我这就入宫面圣。”
黄昏时分,方曙流回到巴蜀会馆。
“陛下如何说?”唐夔迫不及待问道。
方曙流神情复杂,缓缓道:“对于密探的身份,陛下相信,但也未全信。比如边令诚等人,陛下就深信不疑,恨得咬牙切齿。正是因为边令诚是安禄山的人,所以才诬陷高仙芝和封常清,让太上皇临阵斩将,自毁长城。
而对鱼朝恩等人,陛下不以为然,坚信自己的判断。”
唐夔大恨,道:“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查办出来的名单,陛下竟然一笔带过?”
方曙流没有接话茬,望向白复。
白复淡淡一笑,道:“五哥,不奇怪,陛下也怕我们夹带私货。
陛下何其信任和倚重李泌先生,但对李泌先生的意见也不是全盘接受。所以,不必太在意,起码起到了提醒陛下的作用。
反之,作为帝王,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才是可怕的,譬如太上皇对安禄山和杨国忠,无限度的恩宠,才酿成大祸。
方先生,那对于这批密探,陛下有何指示?”
方曙流道:“对于确认为安禄山潜伏在长安的密探,陛下已经下旨抓捕。”
唐夔道:“为何不采纳复哥儿的意见,不要打草惊蛇呢?”
方曙流道:“陛下怕夜长梦多,担心内鬼将消息走漏出去,让密探脱逃。”
白复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协助官府抓捕逃犯吧。没有被通缉的密探,咱们按原计划,私下监视。”
唐夔道:“复哥儿,事情演变到这一步,你不生气吗?”
此言一出,连方曙光也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复,看白复如何回答。
白复笑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从一开始,我对朝廷的预期就不高。要论才智,朝廷百官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官场厮杀,经验老辣,但平叛过程一波三折,战略部署漏洞百出,何也?
天下诸事,环环相扣,纠葛不清,他们处在利益交错之中,反倒不如我们一介布衣看的清楚。
当然,换做我们身处其位,也一样。
换个角度,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查出了这批潜伏密探,这就是最大的收获。
我师父常说,道家行事,顺势而为,尽心就好。”
三更时分,夜黑如墨,大雨如注。这样的天气,莫说更夫,连狸猫都蜷在窝里不愿意动弹。
靠近城墙处的一处荒废院落,厨房内有一口大灶。一名流浪在此处的行脚挑夫将灶台内杂乱堆放的木柴挪开。灶台下面露出一个铁锅大小的洞口。三十余名手持兵刃的蒙面黑衣人从洞口窜出来。
行脚挑夫对为首黑衣人道:“崔将军,出庙门左转,就是城墙。这一段城墙守卫相对松散,咱们可以从这里翻墙出去。飞虎抓等攀爬工具,我都备齐了。”
为首黑衣人点头道:“豹三,干得不错。”
另一位黑衣人依依不舍地望向远处一排排宏伟的院落,叹道:“大哥,咱们就这么走了?这么多年积攒的家当就白白放弃了?”
为首黑衣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我说老牛,瞧你那没出息的样。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保住命,还能赚回来。
白复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手眼通天,睚眦必报。据说他协助神武军和英武军,抓了不少潜伏在长安的密探。
咱们潜伏在金吾卫之事,迟早得被他发现。走晚了,小命可就搭在长安了。”
说话之人,还真是白复的旧识曾经的万年县县尉崔涵。
当年李林甫之子李木生灯海垂钓差点被白复当街吊打。从白复手上救下李木生的,就是这位万年县县尉崔涵。事后,还按照李林甫和吉温的指示,陷害白复和太子。
攀附李相后,崔涵飞黄腾达,从一小小县尉,一跃成为金吾卫将军。
黑衣人老牛曾经是李相府邸的首席剑手牛召,当年还带人包围包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