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博争雄好彩来,金盘一掷万人开。
丈夫赌命报天子,当斩胡头衣锦回。
李白
此时,李光弼正在黄河南岸巡察防务,得到孤鹰斥候的鸽信后,立即赶赴汴州。
李光弼对驻守汴州的汴滑战区节度使许叔冀道:
“许将军,军情紧急,我必须即刻赶回洛阳。唯有在郑州、洛阳、陕州三地布下三道防御阵地,才能保证河南道固若金汤,避免重演叛军攻入潼关这一幕。
根据斥候线报,汴州恐怕是唐军与叛军首战之地,叛军兵峰正锐,汴州压力自然是极大。
但叛军在河南道的主要目标是洛阳,因此,敌军虽然来势汹汹,但不会久拖不决。一旦久攻不下,定然会绕开汴州,西进洛阳。
许将军,你若能坚守汴州十五日,我一定发兵来救。
若你认为贼锋势大,独木难支,我可令其他将领作为守将,防御汴州。你且随我一同撤回洛阳,布防东都一带的阵地。”
许叔冀这个家伙,狡狯怯懦。别说坚持十五日,就算让他坚持三日恐怕都办不到。他差点答应了。
转念一想,不对,此中有诈!
许叔冀眼珠骨碌碌一转,心道:“若燕军南下的首战是汴州而不是滑州或郑州,为何我手下的斥候没有奏报,行军司马们也从未提示?
你李光弼接掌朔方军后,排斥异己,大肆调整郭子仪手下的主要将领,以为本帅不知道?莫不是借机削我的兵权?
如今天下大乱,兵权才是立身之本。我能当上汴滑战区节度使,全凭麾下这数万唐军。
一旦我把汴州兵马交给你李光弼,我再无与朝廷讨价还价的本钱。”
此念一出,许叔冀哈哈大笑,拍着胸脯,赌咒发誓:
“光弼将军放心,本帅也是从枪林箭雨中走出来的。安禄山麾下大将尹子奇如此凶悍,也没攻下过我守卫的地盘。
只要我老许还有一口气,人在,城池在!”
李光弼虽对许叔冀的领兵能力颇有质疑,但想以汴州城墙之坚,兵马之众,粮草辎重之丰,守城十五日还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史思明的主要目标还是洛阳!
见此,李光弼也不好多说。
李光弼升帐,将汴滑战区主要将领召集在一起,将守城策略详细交待。
饶是如此,李光弼还是不踏实。以李光弼观人之法,他对许叔冀的人品极不放心。
但许叔冀汴滑战区节度使的职务是陛下亲自颁布的,不受朔方军节制。若朝廷没有旨意,自己也不能随意将其调离。
不能只顾军事,不顾君命啊!前车之鉴,岂能重蹈覆辙!
他望着帐中烛火,眉头紧锁。
突然蜡烛灯芯一闪,李光弼眼皮微跳,心道:“有了!”
李光弼取出纸笔,手书两封密信,命亲兵分别送至濮州太守董秦以及部将田神功手中。
安排妥当后,李光弼率领亲兵队,快马加鞭,连夜赶回洛阳。
鹰眼唤回海东青后,在秀才的地图上花了三个圈。
鹰眼道:“根据这几日的观察,这三个地点分别是叛军粮草辎重和攻城器械的中转之地。
按照斥候的任务,我们仅需将军情以鸽信的方式发给附近的唐军鸽站即可。但中转营寨就在眼前,不端了叛军的窝,实在不甘心啊!
可是咱们人手太少,贸然出击,我担心不仅完不成任务,还把咱们几个搭进去。能否请附近的唐军斥候帮忙?”
秀才道:“咱们由于横穿野人谷,直接插到了敌后。前线的唐军斥候根本过不来,除非动用范阳城内的唐军密谍?”
铁锤摇摇头道:“范阳城内的密谍轻易不要调动,他们好不容易潜伏下来,不能暴露身份。将来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白复也在思考,是否要调动潜伏在范阳城内的唐门密谍,但随即否决了自己的打算。
白复心道:“这里距离范阳城数日马程,密谍们又不能快马加鞭,昼夜兼程,公开行军。
等到他们赶到此地,军需物资应该也转运的七七八八了。调兵一次,实在不划算。”
猞猁儿道:“那就眼睁睁看着这批物资运抵河南道,用于屠杀当地军民?”
骆驼儿道:“冒险干一票吧,哪怕只烧掉一个据点也是好的。”
铁锤一拍大腿,笑道:“骆驼儿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咱们干他娘一票。倘若得手,也正好灭灭史思明的威风。
秀才,你帮咱们看看,从哪几处下手?”
秀才经过测算,道:“由于要留人守卫鹰堡,以咱们的人手,最多只能偷袭一处,我建议挑囤放攻城器械这个中转营寨。
这些巨大的攻城车、投石机制造起来不容易,倘若一把火烧掉,叛军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