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绕汉宫墙,河上秋风雁几行。
客子过壕追野马,将军弢箭射天狼。
黄尘古渡迷飞挽,白月横空冷战场。
闻道朔方多勇略,只今谁是郭汾阳。
秋望李梦阳明
北库战役结束,众英雄含泪道别。
铁锤让秀才等人从野人谷出山,将鹰堡交给虎兕寨守护。
由于独狼特殊的身份,所以铁锤三人在叛军牢狱中并没有被酷刑折磨。只是牢狱条件潮湿简陋,铁锤和猞猁儿被捕前所受的伤一直没有好透彻,反复溃烂流脓。
白复医术高超,用银刀剜去腐肉,敷上用鹿活草制成的金创药,裹上纱布。再让两人服下青城秘制的丹药“玉蟾”。
一番功夫下来,修养三日后,铁锤和猞猁儿就能下地行走,轻微活动筋骨。
由于唐燕大战一触即发,军务在身,不能久留。铁锤打算尽快返回朔方军。
单云横和李萼知道其中厉害,也不过多挽留。单云横命人精选出最好的战马和武器装备,装备给孤鹰小队。
由于铁锤和猞猁儿有伤在身,回程就不从野人谷穿越。
丁九曲和盛海流安排了几艘伪装成民船的战船,通过永济渠直抵洛阳。
路程虽远一点,但乘船省力舒适,有利于铁锤等人休养。
准备妥当后,孤鹰小队即将返回洛阳。
道别时,单云横和白复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单云横豪气道:“兄弟,接下来的大战凶险无比,你多保重。打不过就跑,不丢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白复笑道:“老单,你放心吧。等战争结束了,我还回来。这次缴获的好酒,你替我存着,可不许偷摸的都喝光了!”
单云横哈哈大笑,欣然允诺。
李萼走到白复身前,道:“白老弟,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何不加入唐军吗?官场险恶,军中也一样。军阶越高,越是凶险。郭大帅就是典型的例子。
我这人一身傲气,受不得半点委屈。
自己另立山头,说了算,就是一把好手。但若在等级森严的军队中,难保不被人构陷。
你兵法无双,但人情世故经验太少。
这次北库之战,你锋芒太露。朝堂、军中,有多少人赏识你,就有多少人眼红你。切勿多加小心。
老话说得好,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啊!”
众人挥手道别,在霞光中,孤鹰小队扬帆起航。
入夜,舟船靠岸停泊。只见残月衔山、寒霜洒江。江水潺潺,更让夜静得可怕,静得令人难以入眠。
白复枕着双手,合衣躺在乌篷船的船舱中,突然想到最近流传甚广的一篇诗文,乃是天宝十二载的进士张继,以检校祠部员外郎身份调任洪州今江西南昌盐铁判官途中所写。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白复正为张继所描绘的意境折服,忽听舟船附近的水下,传来轻微的气泡吐出之声。倘若不是这寂静的夜,这些细微之声很难被人觉察。
白复参与过唐门密谍的训练,知道这是藏在水下的刺客呼吸之声。
白复把船帘掀开一角,只见附近的水面,竖直插着十数个芦苇管。
刺客就是通过这些芦苇管进行换气的。
白复冷笑一声,心道:“这些刺客不是刚游过来的,而是在这里等候多时。看来内部出了细作,将孤鹰小队的行踪报给了敌方。”
白复不动声色,若有细作,定在船夫之中。正好将其揪出来。
白复双目微闭,盘坐在舱内,凝神聚气,静候刺客出手。
白复进入内观之境,功聚双耳,方圆十丈范围内的动静皆逃不过其耳目。
只听轻微咔嚓之声,从水下隐约传来。
白复大为诧异。
虽临近入冬时节,但初雪未下,离河面结冰尚需一段时日。难不成河北道的冬季要来的早些?
白复思衬之间,芦苇管内的气泡声渐熄。
“咔嚓”
破冰之声传来,一名魁梧高大的蒙面人身穿水靠,从水中跃出,手中一把长剑刺向白复隔壁之船。
“不是找我们麻烦的?”
独狼也醒了,掀开船帘瞭望,颇为不解。
白复扫了一眼湖面,果然如自己觉知,平静的湖面已经结冰。冰封的湖面如同一面镜子,在残月的照耀下,映射出惨淡的光芒。
透明冰面下,十数名刺客表情僵硬,面露惊讶之色,竟然被生生冻在冰层下,不知生死。
只听一声轻叱,一道人影从隔壁舟船跃出,在夜行衣的包裹下,身材婀娜,凹凸有致,竟是一名蒙面女子。
黑衣女脚下皮靴靴底竟有两把冰刀,一踏入冰面,身形迅捷如风,灵动轻盈,宛如冰上精灵。
高大魁梧的男子连刺三剑,都被其以迅疾身法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