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面东风冷,漫天春雪翻。醉归不怕闭城门。
一路琼瑶,一路没车痕。
一路远山近树,妆点玉乾坤。
节选自喝火令己亥惊蛰后一日顾太清清
夜半时分,狱卒打开牢门,将火把插在墙壁上。一名魁梧健硕的军人独自走入牢房。
正是朔方军主帅李光弼。
盘膝而坐的白复睁开双眼,淡定如常,毫无惊讶之色,仿佛知道李光弼会出现。
李光弼看到白复神情,大有深意一笑,道:“看样子,你等候多时了。”
白复淡淡一笑,道:“大帅今日之举,颇有深意。莫不是想效法周瑜打黄盖,让我投奔叛军诈降?”
李光弼摇摇头,狡黠一笑,道:“大唐第一先锋诈降,让陛下难堪不说,史思明也不会相信。”
白复道:“那大帅此举,意欲何为?”
李光弼道:“朔方军内也有内鬼,史思明对咱们的兵力部署和调动了如指掌。
你今日蒙冤,定会对我心生怨恨。若我所料无误,近期就会有人暗中与你串联,我希望你能帮我把他找出来。”
白复眼眸划过一丝精芒,道:“大帅计将安出?”
李光弼俯下身子,在白复身旁耳语一番。
白复听罢,沉思良久,道:“我有一策,可让鱼肉熊掌兼得。”
两人筹划完毕,李光弼起身离去。
李光弼正要步出牢门,就听身后白复冷冷问道:“大帅,我今日受辱过甚,你就不怕我真的记恨你?
到时候里应外合,将计就计?”
李光弼顿住脚步,但没有回头。
他不露声色道:“若忠嗣将军的弟子连这点慧根都没有,也就不配做他的传人!”
说罢,李光弼拉开牢门,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白复瞳孔骤然一缩。
忠嗣师父在离恨天传自己兵法之事,由于涉及玄宗和肃宗之间的恩怨,仅有青玄掌门、徐太傅等少数人知道。
这李光弼如何得知?
诚如李光弼所言,朔方军确有内鬼。
史思明很快就知晓河阳城粮草不足的军情。
不仅如此,史思明还得知了唐军粮草辎重的补给路线。
史思明随即下令,调兵扼守河阳西面的河清今河南济源市南黄河渡口,意图切断唐军的粮道。
李光弼得到斥候侦查情报,立刻亲自领兵,进驻野水渡今河南孟津县北黄河渡口戒备。
部署完毕,当天夜里,李光弼的大帐彻夜灯火通明,亲兵们进进出出,奔走不停。
李光弼命部将雍希颢留守营寨,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北返河阳。
史思明收到线报,李光弼亲自出马,率领一千兵马在野水渡安营扎寨。
史思明将密函扔进火盆。
看着炭火由明转暗,密函化为灰烬,史思明眯起缝眼,心中暗衬:“
看来唐军缺粮的情况属实。
本想断其粮道,没想到刚下饵,大鱼就咬钩了。
轻骑出城,李光弼还真是够胆!
既然送上门来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史思明即刻召来麾下猛将李日越,道:“李光弼擅长守城,野战不是咱们的对手。
他今日轻骑冒进,突然出现在野水渡,正是活捉他的最好时机。你率五百精锐铁骑,连夜渡过黄河,未必把他给我逮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抓不到,提头来见!”
史思明厉声喝道。
李日越心中咯噔一下,看着史思明阴戾的眼神,后脊梁阵阵发冷。
就在李日越率兵奔袭之时,
守在野水渡的主将雍希颢又是一番滋味。
离开野水渡前,李光弼特意将守将雍希颢叫入帐中。
李光弼眼神高深莫测,道:“叛军驻扎在此的主将高庭晖、李日越、喻文景皆是力敌万人的悍将。
史思明一旦得知我在此地,定会派他们其中一人领军,前来劫营。
我现在就返回河阳,你切勿将我行踪告知他人。
你在营中设下埋伏。
敌军人马一来,你们只需虚张声势,无须与之对决交战。
若我所料无误,敌将定会投降。一旦其投降,你速速带他来见我。”
雍希颢看着漆黑的夜空,哑然失笑。
“今夜夜黑风高,确实是劫营的好天气。但不击败叛军,敌将高庭晖等人就会束手就擒?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雍希颢从军十数年,还未见过这等好事。
不过不信归不信,军令如山,雍希颢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备。雍希颢安排唐军士卒隐藏在壕沟后面,合衣而眠,轮换休息。
李日越率领五百精锐铁骑,星夜疾驰,一个时辰后抵达野水渡。
距离唐军营寨尚有数里,李日越让骑兵下马休息,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