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
佚名
李光弼一行来到行营,白复率领诸将在大营门口列队迎接。
李光弼冷峻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在白复的陪伴下,李光弼一行视察了营地的防御体系、营内道路交通、住宿环境、饮食配给,排污防疫措施等一系列规划布置。
李光弼甚为满意,并不时给出建议,帮助白复完善营防。亲兵们明显感到大帅心情大悦精神亢奋。
来到演武坪,场地上燃起了熊熊篝火,三军将士已经集结完毕。此时,大雪纷飞,漫天而落。
将士们铁衣征马,昂首挺胸目光坚毅无惧风雪等待大帅的检阅。数千人马动作整齐划一,无一丝杂音,唯有猎猎风中,战旗招展之声。
李光弼带兵多年,一看战士眼神、战阵气势,便知铁军已成!
李光弼暗自赞许,安西北庭的边军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也是最难收服的部队。
三军将士望向主将白复的眼神充满敬畏。主将号令,令行禁止,莫敢不从!
李光弼此前已从白复信函中,知道白复一系列治军练兵的举措。到了实地,真正见到这支军队,李光弼才放下心来。
安西北庭的铁骑本就是大唐至强,陌刀军更是威震西陲、无敌天下。两队操练起来,雷霆万钧,气势磅礴。
川帮弟子和陕州乡勇演练的武侯八卦阵、长蛇阵、九龙入海阵等阵型,玄奥精深、威力无穷,更让李光弼一行大开眼界深感不虚此行。
演练完毕白复设宴款待李光弼一行。
诸将以茶代酒,频频向光弼将军敬酒,气氛热烈。李光弼以天下兵马副元帅身份,代表唐军,勉励三军。
酒宴结束后,李光弼意犹未尽,摒退外人,和白复彻夜长谈。
李光弼道:“安西北庭行营的军队既已练成,接下来,我就可以放手一搏,发动全面反击之战。
这场大战,我准备把全歼叛军右翼的任务交给安西北庭行营。”
白复问道:“您数月前的信中,不是让我隐藏实力吗?”
李光弼莫测一笑,道:“治军如做人,实力相差无几时,才要隐藏实力。如今安西北庭行营的战力已经足矣横扫叛军,藏也藏不住就无需再隐了。
安史之乱,打到现在,已经不是一场战争这么简单而是大唐命运的转折点,是天下新旧秩序交替的序幕。
不能把这场战争仅仅当平乱看,而要当历史来看。战后安排,将是天下秩序历史性的重构,影响至关深远。
你我二人,注定会因此仗,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故,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可有违背伦常、沦丧道德、泯灭天良之举。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任何决策,要站在史册之高度,经得起后人品评。”
白复虎躯为之一振,挺拔脊梁,仔细聆听。
李光弼道:“史思明暴虐残忍,已失民心。只要我们不犯大错,剿灭叛军,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大唐的危局,不在棋盘之内,而在棋盘之外。”
白复道:“大帅,此话怎讲?”
李光弼道:“师弟,你精通医理,应明白癣疥之疾变成腹心大患的道理。
士卒身中箭疮,倘若久溃未愈,要其性命的往往不是箭疮本身,而是身体其他疾病。
安史之乱,就好比大唐脓肿的箭疮,久拖不决,引发出一系列内政外交问题:
大唐强盛时,朝政稳定,经济繁荣,军事强大,在与四邻小邦的实力对比中占尽优势。
相比之下,四邻诸国因礼制尚不健全,内斗不止,灾害频仍,彼此间冲突不断而处于劣势。
统一、强盛的大唐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一个深陷内乱而不能自拔的对手如果唐廷有意,还能强迫对方束手称臣,成为大唐的藩属国、朝贡效忠。
反之,一个四分五裂的大唐会发现自己很难让四邻俯首帖耳。
一旦处于弱势地位,大唐就不得不放弃让藩属国称臣,转而以屈辱的姿态与颇具威胁的番邦打交道。否则,他们就会联手出击,攻城略地,烧杀抢掠。
自从安禄山叛乱后,大唐的实力仍不可小觑,但已不再是天下唯一的霸主。
辽东的渤海国、新罗、扶桑,北方草原的突厥余部、西北的回纥、西南的吐蕃、南诏对大唐一直虎视眈眈,敌对竞争愈演愈烈。
他们不再向大唐朝贡,不再听命于大唐,甚至公开与大唐为敌。
他们才是大唐的心腹大患。
安史之乱迟迟不能平定,除了跟节度使养寇自重外,很大程度上跟他们在背后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有关。
他们不仅为叛军提供武器、粮饷和军辎,还派出不少人马,以叛军身份,直接加入战斗。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