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酲薄,梦中毬马豪如昨。豪如昨。月明横笛,晓寒吹角。
古来成败难描摸,而今却悔当时错。当时错,铁衣犹在,不堪重着。
——《忆秦娥·春酲薄刘克庄〔宋代〕
……
玄武龟蛇坠入深海后,冰天雪地的奇观不复存在。
冰封的海面开始慢慢解冻。白雪皑皑的冰湖渐渐融化,重新变回波澜壮阔的大海。
一轮红日升出,霞光万丈,瑰丽绚烂。
一堵堵透明的澹蓝色冰墙、一座座陡峭高耸的冰山,开始融化,如春峭时分凌汛的黄河水,海面上到处都是浮冰、冰排。
狰狞的鲨鱼,张开血盘大口,扭动身躯,借着背鳍之力,从消融的冰墙中一跃而出,蹦入海中。
逃出生天的鲨鱼,回首眺望仍被冻在冰墙中的同伴,恐惧袭来,再也没有嚣张的姿态,如乖巧的锦鲤一般,一摆尾鳍,扎入深海。
冰凋般的大唐和大食舰船也一点一滴地融化,整个船队彷佛水洗一般,湿淋淋、衰嗒嗒。
被冻僵的水兵们渐渐恢复神志,缓缓起身,围坐在一起,搓揉手脚,呷呡烧酒,点燃炉火,烘烤身体和衣甲。
斛律冲、侯莫酋等将领聚在一艘完好无损的“五牙”战舰上,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的去向。
阿尔伯兹对孙大善人道:“失去意识之前,我就看着白将军提刀朝玄武龟蛇走去,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完全不知晓了。也不知将军现在下落如何?是否平安?”
孙大善人虽然裹着厚厚的皮袄,还时不时冷颤哆嗦。他扶着船舷,眺望大海。海面波澜壮阔,气象万千。
孙大善人扭过头,对甲板上的众将道:“咱们准备些祭品,祭拜海神,为白将军祈福。祈求上天保佑白老弟平安归来!”
众人忙碌筹备中,海中突现异象。碧蓝清澈的海面下,隐隐绰绰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似乎有一头巨鲸正在急速上浮。
阿尔伯兹被异兽吓破了胆,不由大骇,牢牢攥住船舷缆绳,大吼一声道:“全船戒备!”
话音未落,一艘巨大的铁甲战舰,彷佛虎鲸戏水空翻,从海中一跃而出、横空出世。
战船似乎是远古之物,桅杆、甲板、楼舱锈蚀斑驳、布满了牡蛎、贝蚝之壳。船帆残破败落,但依然能无风航行。
铁甲战舰乘风破浪,与大唐“五牙”战舰并驾齐驱,宛如巡游七海的龙王。
船头龙首高昂,腾云驾雾,一名小将军不怒自威,负手而立……
“将军!”
数千艘战船上,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
……
白复如一只雪白大凋,张开双臂,御风滑翔,脚尖轻点浪头,一个盘旋,稳稳地落在“五牙”战舰甲板之上。
巨大的铁甲战舰倏忽不见,凭空消失。
倘若足够细心,就能发现一柄火红色的刀型吊坠悬挂在白复的脖颈之上。
众将见主将劫后余生、安然无恙,兴奋异常,纷纷围了上来。
寒暄一番过后,白复隐去玄铁刀能够幻化一事,讲起了自己在海底的所见所感和脱险经历。
白复笑道:“没想到深海之下,竟然没有龙宫。我还以为能见到东海龙王呢?呵呵”
这段海底奇缘让众将听得如痴如醉,谁能想到深海之下,竟有湖泊、海沟、温泉和无数座活火山。
鹰眼追问道:“白龙,玄武龟蛇怎样了?”
白复道:“我见它睡得正香,本想趁机了结它的性命。转念一想,自己还没有足够把握。没有实力,贸然动手,倘若再把它唤醒,恐怕真就凶多吉少了。
于是,我就悄悄地攀上深海沉船,乘坐此船上浮到海面。”
阿尔伯兹纳闷道:“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铁甲战船,不知铁船如何能浮在海面?”
白复心道:“倘若告诉众人,玄铁刀能够幻化出自己心中所想之物,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说白了,我也解释不清楚。只能讲些当时的场景,让众人自己去体会。”
想到此处,白复道:“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战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也目瞪口呆。但是,我有种感觉,就是它能带我脱险,逃出生天。
当时情况不容我多想,我一登上战船,此船果然立刻起航,将我带上海面。”
孙大善人乃是倒斗界的祖师爷,匪夷所思、稀奇古怪的事见得多了。他对众人道:“诸位,你们都看到铁甲战舰船头的刻字了吧?按照战舰的形制来看,这艘船应该是大秦一统天下时的战船。
此船沉没在扶桑海域,甚为蹊跷。若我所料无误,它很可能是徐福奉始皇帝之命,出海去蓬来仙山,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战船。
这么说起来,它在海底已经沉没近千年。
千年不腐的战船必有神灵护佑!
说不定海神见咱家将军神勇无敌,卓尔不凡,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