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蝉虞世南唐
……
金吾卫杖毙獒卫一事,也在太子府内引起轩然大波。
嗣岐王李珍发动叛乱,东宫也有人参与。太子右司御率府率魏兆、试太子洗马兼知司天台工部主事赵非熊皆是李珍同谋,被枭首问斩。
肃宗脸色铁青,让太子李俶反思己过。
太子李俶惴惴不安,闭门谢客,整日担惊受怕。
诸王夺嫡,李俶本以为入主东宫,能长吁一口气。没想到当了储君以后,成为众失之的,是非反而更多。
东宫正殿内,李俶踱步思考。他始终想不通,李辅国权势滔天,连自己也得让他三分,白复区区一个金吾卫大将军,为何敢招惹这个不男不女的阉人。
李俶的太傅李岘道:“殿下,獒卫陷害忠良,不得人心,我早就劝您参李辅国一本。可您瞻前顾后,就是不听老臣之言。否则拿下獒卫的美名就归东宫了。
白复此举,既收买百官人心,又震慑阉党,可谓一箭双凋啊!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盛赞越王和白复。”
李俶不以为然,道:“太傅,你可别把白复捧太高。他这是玩火,是铤而走险!
李辅国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揆出身世家大族,贵为宰相,不也在他面前执子弟之礼,毕恭毕敬地称李辅国为‘五父’?
太傅您本为宰辅,位列吕諲、李揆、第五琦等宰相之上,不也是因为得罪李辅国,才被贬为蜀州刺史吗?
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白复乃是草莽军人,行事孟浪,哪懂朝堂的刀光剑影。得罪了李辅国,后患无穷。”
太傅李岘摇摇头,道:“殿下,此言差矣。依老臣看,白将军百战百胜,绝非浪得虚名之人,没有把握,他不会出手。
得罪一阉宦,得朝臣之忠心、天下之民心。这买卖,很划算,白将军算得再清楚不过。”
李俶冷笑一声,道:“得朝臣之忠心、天下之民心,又能怎样,他还敢称帝不成?”
太傅李岘脸色凝重,道:“民心对白将军或许不重要,但是对他身后之人,就极其重要。”
李俶脸色一变,道:“太傅此言何意?”
太傅李岘缓缓道:“越王本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倘若得朝臣效忠、百姓拥戴,您的储君之位就及及可危。
殿下,届时天下之大,还有东宫诸人的容身之处吗?”
李俶终于色变。
李俶脸现焦虑之色,道:“太傅,既然李系、白复得罪了李辅国,咱们何不跟李辅国联手,一起对付他们?”
太傅大急,连忙劝道:“殿下,万万不可!李辅国狼子野心,与之结盟,乃是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陛下身为一国储君,当行正道,岂能与这种阉党同流合污?
以仁孝立身、以德行治国,才能赢得天下人的拥护。”
李俶气急败坏道:“太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让本王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太傅李岘道:“殿下,眼前放着最合适的盟友,您为何视而不见呢?
白复此人,谋略过人,杀伐决断,将来定是一代权臣!万万不可小觑。
他跟您的胞妹青鸾公主已有婚约,按这层关系来说,他还是咱东宫的人。相对于其他皇子,咱们更有优势。
殿下,听老臣一句劝,务必要将白将军拉拢到咱们这一边。有了他的支持,您的东宫之位稳矣。”
太傅李岘离开后,李俶更加烦躁。想到要跟白复示好,李俶如同吃了一只苍蝇,恶心难受,百般不情愿。
李俶不由自主望向殿内最黑暗处,他的贴身随扈一直消无声息护卫在那里。
李俶开口问道:“太傅的话,先生怎么看?李辅国和白复,谁更适合做本王的盟友?”
静默无言的黑影终于开口:“殿下,行大事者应不择手段,岂能被仁孝德行这种迂腐之言所束缚。
谁能帮助殿下尽快登基,就跟谁结盟!”
李俶眼中光芒乍现,深以为然。
……
安禄山之叛后,长安城外盗匪成群出没、城内豪强劣绅专横跋扈。
自从白复就任左金吾卫大将军以来,长安治安得到明显的好转,混乱无序的局面得到大幅改观。
尤其是金吾卫杖毙獒卫之后,不但盗贼不敢作奸犯科,就连皇亲国戚、豪门大族也纷纷约束家族子弟、家奴仆从,生怕撞在白复的手中,一不小心掉了脑袋。
长安一百零八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重回太平盛世的局面。一时间,外国使节纷纷朝觐,拜服称颂。
肃宗大为满意,颜真卿、刘晏、杨绾等朝廷重臣也赞不绝口。
为增加白复的阅历,肃宗下定决心加快拔擢,任命白复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参与决策军国大事。
破格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