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卜算子·赠妓谢直宋
……
杨亦蝉最终被尹凤蓝说服。尹凤蓝定下策略,只要杨亦蝉照此行事,定能获悉第九鼎的下落。
翌日,杨亦蝉带着两名贴身宫女,硬着头皮进入太极宫,侍奉玄宗。
亲眼看见杨亦蝉入宫后,尹凤蓝松了口气。
为了说服杨亦蝉,尹凤蓝不得不冒险返回长安,亲身说法。现在事情办完了,此地不宜久留,她必须尽快赶回自己在终南山麓的隐秘别墅。
为了不引人瞩目、减少麻烦,尹凤蓝扮成一名普通农妇,用布巾遮住头脸,挽着一个装有鸡蛋的竹篮子,匆匆向城门口步行走去。
她身后数丈处,时断时续跟着樵夫、化缘的和尚、游方的郎中和贩卖罗帕的绣娘等各色人等,皆是彩衣社的护法高手,暗中保护其安全。
临近城门时,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纨绔子弟熘熘哒哒而来,横刀立马将尹凤蓝拦下。其中一名衙内,跋扈傲慢,用马鞭一指竹篮,嚣张喝道:“鸡蛋怎么卖?”
尹凤蓝一愣,她确实不知长安贩卖鸡蛋的市价,只能躬身施礼,硬着头皮回道:“回公子的话,奴家的鸡蛋是自家用的,不卖。”
“啪”
一鞭子向尹凤蓝抽来,纨绔子弟挥舞着马鞭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本少爷想要的东西,你敢不卖?!”
尹凤蓝本能就想闪躲,勐然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乃是一名普通农妇,不能施展武功。
尹凤蓝只能硬挺,被一鞭子生生抽在了左脸颊上,抽出一道手指粗细的血痕,平日细心保养的肌肤毁于一旦。
尹凤蓝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忍气吞声道:“这篮子鸡蛋也不值几个钱,倘若公子喜欢,奴家就将这篮鸡蛋送与公子。”
“啪”
又是一鞭子抽来,抽在尹凤蓝的右脸颊上。这次马鞭力道更狠,抽的尹凤蓝脸颊皮开肉绽。鲜血瞬间湖住了尹凤蓝的右眼。
纨绔子弟喝道:“贱人,本少爷是买不起鸡蛋的人吗?需要你这个贱奴婢送?!”
尹凤蓝大怒,恨不得将此人生吞活剥。
尹凤蓝正要指挥身后的樵夫、化缘和尚上前干预,纨绔子弟身旁窜出两名家奴,势如疯狗,从地上捡起一块半干半湿的马粪,塞进尹凤蓝的嘴里。
尹凤蓝舌头不由自主舔在马粪上,只觉腥臊无比,喉头一涌,哇的一口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尹凤蓝何曾受此大辱,勃然大怒,五指一张,绣鞋一点,就要扑向这两名纨绔子弟。
身旁摊位上一位卖炊饼的汉子突然冲出,一把抓住尹凤蓝的手腕,尹凤蓝只觉脉门被扣住,半边身子麻痹、动弹不得。
卖炊饼的汉子随手给了尹凤蓝一个大耳刮子,扇得尹凤蓝眼冒金星,鼻血直流。
卖炊饼的汉子朝着纨绔子弟道:“二位公子,我家婆娘粗俗不堪、没有教养,还请两位大人大量,放过她吧。”
卖炊饼的汉子一边说,一边摁住尹凤蓝的脖颈,令其跪倒在地,冲着纨绔子弟不停磕头,道:“你这泼货,还不快向西门大官人赔罪!”
纨绔子弟似乎仍不解气,手一挥,指示家奴动手。
两名家奴气势汹汹上前,一把夺过篮子,将一篮子生鸡蛋全部扣在尹凤蓝的头上,稀湖湖的一坨坨蛋清蛋黄,沾的她满头满脑都是。
卖炊饼的汉子看上去懦弱胆小,敢怒不敢言,一个劲儿地摁住尹凤蓝的头,在纨绔公子的马前磕头赔罪。
纨绔子弟这才骂骂咧咧而走。
事发突然,尹凤蓝的随扈樵夫、化缘和尚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几人冲上前干预,想要把尹凤蓝从卖炊饼的汉子的手中解救出来。
见尹凤蓝没有发出任何信号,这几名伪装的随扈只能按原定计划干预。
游方郎中打抱不平,道:“这位兄台光天化日之下,逢迎权贵,欺负女流之辈,岂是英雄所为。”
卖炊饼的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游方郎中,怒斥道:“关你这小白脸屁事,滚一边儿去!”
化缘和尚走上前,冲着卖炊饼的汉子,双手合十,劝说道:“善哉善哉,这位施主有话好好说,莫要……”
化缘和尚话还没说完,卖炊饼的汉子冲他比出中指,怒斥道:“你这秃驴,老子管自家婆娘,干你何事!
莫非你这秃驴也跟她有一腿?干你娘!”
贩卖罗帕的绣娘也挤了进来,一抖香气喷喷的锦帕,插混打科道:“兀那汉子,你认错人了吧,张大婶怎会是你媳妇?”
卖炊饼的汉子冲城门口做买卖的小商小贩道:“各位街坊,给做个见证,这婆娘是不是在下媳妇儿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