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滑釐的那封遗书并没有像易承想象的那样透露更多的秘密。
反倒都是一些他个人的私事。
第一件事就是交代了他与钟无艳的关系,在信中,禽滑釐表明自己有负钟无艳,一生对她有愧,因此生前不想提及这段往事,不过他并不后悔,只求易承日后有机会可以照顾这个可怜的女子一二。
第二件事则是他已经命人偷偷雕刻了一套《墨子的雕版,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雕版应该已经完成,希望易承可以继承他的遗志,将《墨子一书印刷成册,然后刊行天下,确立齐国墨门的正统之位。
第三件事,也是为什么这封信需要三月之后才开启,乃是因为齐国的孟尝君田文,曾给禽滑釐一个诺言,那便是他若是身死,三个月之内,便会把将龙首山下的三十里土地送给他的后人,此乃君子之约,三月已满,禽滑釐请易承以他后人的身份,前去田府索要这三十里土地,这样一部分墨门弟子日后便可以不用住在后山,而是可以住在山下了。
“老哥,你真是为墨门操了一辈子心啊。”易承苦笑着收起了信封。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本来易承只是把这种事当成一个笑话,可在禽滑釐身上,他真的感受到了有些人一辈子所坚持的事业,确实可以达到这种境界。
纵看禽滑釐的一生,虽然这位老哥没有多高的天赋,可对于墨家一门真的做到了殚精竭虑,一生兢兢业业,至死不渝。
当年的易承不理解墨翟为什么会选择禽滑釐这个傻大个担任墨家的第二任巨子,可现在看来,墨子的识人之能还是要比他高上一截。
禽滑釐担任第二任巨子期间,墨家不但壮大了许多,而且还稳定的发展出了一个根据地。
“还有三个月,权当度假了。”易承又抬头看了眼明亮的月亮默默道。
接下来的三个月,易承便整日待在龙首山上写写画画,没事就是喝喝茶,教教书,调教调教义堂的五名弟子,日子过得倒也潇洒快活。
义堂的五人也早都适应了易承各种奇怪的使唤。
今日易承命他们找工匠做了一套简陋的磁力发电装置,导线用的全都是金线,两块大磁石充当两极,用手摇动便可以产生电能。
可惜这个时代连个灯泡都没有,发的电毫无作用,易承也只是实验了一下,便将这一个超越这个时代近两千年科技水平的东西束之高阁。
因为在楚国售冰赚了不少银钱,所以易承也有钱整日在家中捣鼓各种实验。
其中关于火药的实验是他众多实验中最重视的一个。
只要把火药这个科技树点上,易承觉得不仅仅是战国,就算是三国,他都可能会对整个世界产生重大影响。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什么一硫二硝三木炭,说起来是这样,可实际操作起来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对于这种火药混合物,易承只能做到保证爆炸,可杀伤力根本没法保证。
“砰”
“咳咳咳。”易承灰头土脸的从房间中走出来,他明明都在院中插了一根铁棍,没事就消消身上的静电,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静电起火,直接引发了一场小型的爆炸。
“太危险了。”易承自言自语道。“这要是量大了,还不得直接被炸死,必须从小型试验过渡。”
“师傅!您在做何事?”刚刚走进院子的荀况看到满脸黑灰的易承惊呼道。
“你怎么来了,哦,今天该给你授课了。”易承挠了挠头,实验兴致上来,他都把该给荀况授课这事给忘记了。
荀况现在同他老爹一起住在了稷下学宫,每三天会来龙首山一次,接受易承的授课。
毕竟怎么说他都是道门理综的弟子,以后忽悠韩非和李斯还全靠他呢,易承对这个小弟子也是极为宠溺。
“这几日为师在研究一种威力巨大的东西,其名曰火药,你可知是何物?”易承笑眯眯的说道。
“徒儿不知。”荀况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哈哈,此乃我道门理综的机密,待你加冠之后,为师再教授于你...”
.....
当秋风变成了寒风,绿叶变成了枯叶,清晨渐渐起了白霜,直到山下河水结冰的时候,三月之期便到了。
易承坐着马车,披着一身厚厚的大氅来到了临淄的田府。
对于田府的这位孟尝君田文,易承也算多少了解一些,此人是齐威王田因齐之孙,靖郭君田婴之子,齐宣王田辟疆之侄,因封袭其父爵于薛,又称薛公,号孟尝君。
这位仁兄的事迹在齐国流传的并不多,易承只知道前几年他曾在秦国为相,后来因言获罪,想要逃跑,幸亏养的门客中有会鸡鸣狗盗之徒才从秦国逃了回来。
不过从秦国回来之后,他被封为大公,豢养门客超过七百人,在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