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会很疼的,一会儿想喊就喊出来吧,不用顾虑什么了。”
“......嗯。”
现在,站在自己营房里面的胡浩博,连手都是在抖的:之前和伊琳娜一起缝制绷带已经就是超出他这个压根不懂缝纫的现代男性的能力范围了,更别说处理草药和伤口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在没有顶针的情况下手指头被针刺的那几下,会不会直接就感染然后把他也一波带走了。
但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还是要做的。
哪怕自己压根不懂草药,只是凭借着“这个尝起来似乎好吃一点”这种原始人都不敢采用的方法来拣选药物,总是要比出现了问题就要锯掉一部分肢体或者放血的那种蒙古大夫强一点;从他的角度上来说,他其实是很希望斯特凡尼娅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无论他的手法和医疗方法怎么变化都不喊出来的,不然在治疗开始之前已经有点神经质的他,怕是要直接崩溃掉了。
“啊......”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最后给伤口缝针的任务还是交给了伊琳娜——胡浩博虽然能够试着去缝针,但当他看到那处撕裂的伤口时,就不禁连手也开始颤抖起来,甚至在伊琳娜尝试缝针而斯特凡尼娅忍不住开始轻轻呻吟的时候不忍去看。直到少女小小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腰间,示意她的工作已经宣告完成的时候,他才敢转过身去,轻轻地抚摸着斯特凡尼娅没受伤的地方那光滑而雪白的肌肤,并且告诉她,最疼的那一步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的话,我得帮你上药,裹好绷带,然后你就得静养着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和你说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你说吧。”
就连喘气声都已经变轻,变平缓的摩尔达维亚女青年,稍稍点了点头。
“我所做的,是尽我努力能够做到的一切,但归根结底能否成功还是要看上帝的恩典——我并不清楚是否伤到内脏,因为开腹的手术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现在,我和伊琳娜只能先这样做,然后向主为你祈祷,恳求祂能够降下怜悯了。”
*
除了担心斯特凡尼娅的情况之外,战事的情况也很让胡浩博烦心:从中午开始,就时不时地有人来到大营里报告,然后还得再问一下斯特凡尼娅去了哪里,而胡浩博得不停地向对方解释——不如说是编造谎言。而且,之前本来在战胜了对方主力之后就觉得胜券在握了,现在似乎感觉那堵逐渐崩塌的城墙想要突破的话,还要花费一些时日,这就更让他心烦意乱了。
波兰人正在接近中——这样的消息,对于他和斯特凡尼娅来说,都无疑是天打雷劈一样的坏消息。用P社游戏玩家的话语来说的话,这次就像是利用地形、士气等等各种要素,好不容易以少胜多了一次,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围城,并且快要围下来的时候,却马上要被对方赶回来的宗主国用人数优势一波打垮......比起不爽,现在他的感情,其实更接近于不甘吧。
当然,关于波兰人的支援即将到来的消息,他并没有告诉除了伊琳娜以外的其他人,连对于斥候的指令,也仅仅是“到北面严加侦查,不得懈怠”而已——佩特鲁说得再怎么有信心,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绝对不能排除他只是疑兵之计的可能性,更不能为了这一两句不确定真实性的话语让自己阵营里人心惶惶。如果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这些出身在德意志与匈牙利的士兵都开始动摇和逃散的话,那就意味着真的要失败了。
终于,到了太阳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他终于能结束一天的战况巡视和情报处理,回到自己的营帐了;这时候,也只有斯特凡尼娅身体状况的好转和伊琳娜的面容,才能让他在种种让人快要崩溃的情况下开心一些了。
“我回来了。”
就像是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终于回到了自己家里的上班族一样,胡浩博如释重负一般走进了这么多天以来,如同自己的房间一样的营帐里。
*
“伊琳娜,斯特凡尼娅的情况如何?她现在是睡着了吗?”
“嗯,斯特凡尼娅小姐好像没有什么太不舒服的地方,我也按照您吩咐的步骤换了药,她之后下午的时候就睡着了,那她身体上的不适就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您怎么样,今天的战况还好吗?”
“一般吧,如果够好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苏恰瓦城里吃晚饭才对。”
少年耸了耸肩,如此地回答到——今天的情况虽然和“乐观”压根不搭边,但是看到斯特凡尼娅在接受了自己的“治疗”之后,至少伤口没有出问题,这就好比自家的屋子在地震中被摧毁,什么东西都没剩下,万念欲灰的时候却在瓦砾堆里找到了自己的私房钱一样。
“不过,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在遭受了这么不幸的事情之后,斯特凡尼娅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就是战况方面最好的消息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