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的话,我倒是并不感到意外。”
这样的推论,胡浩博与托马斯之间夜里早就已经推断得差不多了,但无论如何那都只是一种推断;现在,从一位法国人的口中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终于是让青年不用再疑神疑鬼了:这位摩里亚的专制公,本来就是准备扔下这片没什么生机的土地,跑到波尔多或者多菲内的酒庄里继续痛饮酒水的人嘛。
“从我们来到这里为止,德米特利俄斯先生就一直在强调,这片土地上尽全力征召士兵,都没能凑满万人......哪怕是贫瘠且并不富裕的土地,也不至于这样嘛,现在这么一说的话就很好解释了。”
“我希望他只是开玩笑的,不然一支不到万人的部队,还全都是从山村里临时征召而来......这样的部队别说和您们一起对抗奥斯曼了,能别拖后腿就得感谢上帝了。”
法国人耸了耸肩,显然,他真的不觉得摩里亚这个国家能为马蒂的事业提供任何帮助——一般来说,十字军这种事情,要么需要有钱,要么需要有人力,就算这两样都没有,拥有足够的虔诚的话也能号召起一大批人了......但是这个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小国,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嘛,毕竟是那位马蒂小姐——虽然我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成为匈牙利国王的,但我听说过关于她的故事,就连巴黎的宫廷之中,都传颂着关于她的事迹,无论是她的勤勉好学,还是她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如果不是我们几十年前也有过这样的少女,大家甚至都不敢相信,一位女性能做到如此地步。倘若这一次的十字军是由她来领导的话,那么我们或许能对接下来的战果保有一点信心吧?”
“谢谢您对于马蒂的夸奖,当然,也谢谢您的祝福。”
胡浩博略微松了一口气,摆出了一副礼节性的微笑——得亏这位吉约姆先生不曾与马蒂共事,不然的话,与一位傲娇少女相处几个月之后,他大概就会明白,这并不算得上什么好的体验了。
“您过谦了,马蒂小姐作为全欧洲地位重要,名声也最响亮的女性之一,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夸奖她都算不得溢美;之前查理陛下在王储的妻子去世之后,还考虑过联姻的事情,不过当时马蒂小姐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就算现在看来她和路易王子的年龄差距也比较大......”
“哈哈,那可真是遗憾呢。”
表面上说着遗憾二字,胡浩博其实可一点也没有觉得遗憾——现在的所谓法国王储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未来”间接摧毁了勃艮第公国、吞并了布列塔尼的路易十一。如果说让他来到匈牙利和马蒂对垒,对于喜欢看历史剧的人来说没准还挺爽的,但对于胡浩博来说可就是双倍的痛苦,还是饶了他比较好吧。
“对了,似乎咱们聊天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吉约姆先生——如果再不回去的话,那位德米特利俄斯先生,怕是要起疑心了呢。”
“那就出发吧,不过今天晚上的这次谈话,比起一切的饭菜都要愉快呢——很荣幸认识您,这让我也对于东欧那边的状况,也有了一点认识啊。”
“应该是我说‘很荣幸认识您’才对啊。”
在最后一次鞠躬问好的时候,胡浩博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来;不如说,这是在他们回到宴会厅之前,他所有空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了。
“话说回来,您认为这一次查理国王,能够与德米特利俄斯达成协议么?”
“头衔的宣称还是能够拿到的,不过我并不认为他回去法国,毕竟太远了。”
略微思考之后,吉约姆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的归宿不再法兰西或者教宗国,也不在近在咫尺的威尼斯人手里;如果真有摩里亚被摧毁的那一天的话,大概他的未来会在奥斯曼吧。”
*
当二人回到宴会厅的时候,现场并没有什么人抱有怀疑,毕竟两个人找的理由都是上厕所,出门的时间长了一点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在场的所有人等到胡浩博与吉约姆都落座了之后,又进入了该吃吃该喝喝的状态,一直到深夜才差不多散场,而本来就不算多华丽的宴会厅之中,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不过,在一晚的狂欢之后,所留给回到住处的胡浩博的,仍旧是无尽的空虚——白天睡觉时间过长让他无法迅速入睡,给马蒂写信这招早就已经用过了,而再去打扰一次伊琳娜与托马斯这种事情显然太不合适;因此,除了躺在床上发呆之外,他已经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好做了......如果不算胡思乱想的话。
没错,虽然他早就料到德米特利俄斯不是什么胸怀大志之人,也在与托马斯的交流之中推断出他一直在寻找后路事实,但是今天在酒宴当中听到来自遥远的国度的使者亲口透露,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有些不爽——正如之前他给马蒂写信的时候一直在抱怨一样,这个国家从上到下一点生气都没有,下面的人固然是能活一天算一天,但这不还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