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秦朝外甥,隔过唐、成,直接继承秦朝,依旧以木为德。戎人的秦国虽仍以“秦”为名,但那是为了能更好地与鲜卑魏国争夺“正统”,其实他们早就以匈奴秦国的继承者而自居了,一来,“金胜木”,二来,有句话说“金行气刚,播生西戎”,亦与金合,故此,蒲秦是以金为德,尚白色。
定西与蒲秦的戎服颜色不同,欲待旧技重施,再哄开临戎城门,此一换服之举自是不可或缺。
且渠元光求战,莘迩没有用他,仍是将此任交给了秃发勃野。
秃发勃野一回生,二回熟。
头次的行动已然成功,这二回的行动虽说提升了点难度,但也难不倒他。
又是顺利骗开了临戎的城门。
一如上回,伏兵四起。秃发勃野乱於内,莘迩督兰宝掌等战於外,内外并攻,临戎城克。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严袭奉令,放出了不少的逃兵、逃民。
站在临戎的城头,莘迩远望逃走的铁弗兵、民,回头看向城外的野地,不远处尘土漫天。
秃连樊等人引本部骑兵,以及骆驼、驼马等牲口,各於尾、腿上束枝叶,正在那里卖力地来回奔腾。
莘迩笑道:“士道,这般尘飞土扬的架势,莫说精骑万余,便是两万、三万,怕都会有人信!”
这也是羊髦的计策。
仅凭莘迩部的四五千胡骑,吓不住铁弗匈奴,也吓不住蒲秦的蒲长生和蒲茂。要想把蒲茂骗来,必须得虚张声势。不仅号称精骑万余,莘迩连自己的军旗都没有用,打出的是“麴”字旗。至於这个“麴”,究竟是不是定西的头等大帅麴硕,铁弗匈奴和蒲茂可以自己考虑。
羊髦代笔,以“麴督”的名义,写了一封信,於打下临戎的当日,遣人送去给赵宴荔。
信中只有两句话,写道:“君部北、东为河,南为大漠;我今已克临戎,精骑两万,屯於君西,较君此下形势,已然瓮中鳖矣!愿请与君会猎於野,一战而决胜负!”
两天后,赵宴荔接到了信。
定西国的部队越过流沙,突然奔袭,三封、临戎已陷;据说定西此次来了精骑万余。这两个消息,已经传到了赵宴荔的驻帐,他的左右俱皆知道。
赵宴荔与左右亲信,相继读完信。
赵宴荔的神色阴晴不定。
左右一人说道:“大人,定西与我间隔千里大漠,不易行军,所谓‘精骑两万’,必是定西的假话!”
又一人说道:“令狐奉才强征卢水杂胡、北山鲜卑诸部入军,合此数部胡夷,足可得兵两万。唐兵穿越沙漠固然不易,胡骑耐饥渴,却非不能。”
众人说的多时,有人见赵宴荔不开口,问他道:“定西来信约战,敢问大人可有对策?”
赵宴荔五十来岁,矮短粗壮,长年累月的野外生活,皮肤粗糙。
他已琢磨清楚,坐在胡坐上,大咧咧地分开腿,摸了把胡子,另一手放在膝上,哈哈笑道:“谁会在打仗的时候,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告诉敌人?”
“大人的意思是?”
“定西军邀我野战,我料这一定是他们在虚张声势。什么‘两万精骑’?便是两万俱皆胡骑,衣粮辎重也需极多,近月不闻定西有大举战备的举措,这两万精骑,不用说,必然也是定西军的恫吓之辞!”
左右闻言,觉得他说得对。
一人松了口气,说道:“这样的话,就不用向朝廷求援了。”抱怨似地,说道,“每次朝廷派人来,都跟恶狼也似,强取硬要,见什么拿什么,着实可恨!”
赵宴荔摇了摇头,说道:“不然。”
“大人何意?”
“这个援还是要求的。”
左右诸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齐声问道:“为何?”
赵宴荔眯起眼睛,俨然老谋深算的样子,说道:“你们糊涂!我且问你等,朔方为蒲秦的北地要塞,蒲秦为何放任我等盘踞?”
“那是因为蒲秦需要咱们给他们抵御柔然、拓跋鲜卑。”
“你们说的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敢问大人,其二为何?”
“冉兴之地,是蒲秦戎人的祖地;且冉兴富庶,地势又极其要紧,如能占取此处,南可逼蜀中,西可攻定西之膏腴,是以,蒲秦对冉兴朝夕不忘。相比荒寒的朔方,他们更重视冉兴。
“冉兴,就是蒲秦放任我等占据朔方的‘其二’。而今蒲茂引兵马数万,进攻冉兴。冉兴一旦被他攻取,下一个,他们要占的,恐怕就是咱们朔方了!”
左右想了想,都道:“大人高瞻远瞩,非小人等可及。”
“我当然不是你们能及的!”赵宴荔说道,“所以,虽然定西军必是虚张声势,但既然他们假模假样地做出了强兵压境的态势,咱们就不妨给些配合。”下达命令,“即刻遣人南下,求援朝廷!”哼了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