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为人父母之后,父母的生活就不属于自己的了,一大半的生活是为孩子操心,孩子小时要操心他的吃喝拉撒和学习,孩子大了要操心他的婚事前程,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张秀才和张娘子做为父母也是如此。
深夜,他们躺在床上依然无法入睡,张娘子是在想张娴的事情还有张进说的那番关于婆媳矛盾之间的话,她越琢磨越觉得张进说的对,可这样一来,她就更是担心张娴了,怕她继续受婆婆为难,怕她日子过的更加艰难,这样越想就越是睡不着了。
而躺在身边的张秀才想的却不是这个,他是在反反复复地想着张进说的话,还有这三年来张进表现出来的各种异于常人的言语举止,他越想也越是惊疑不定,自然同样辗转反侧了。
同样难以入眠的夫妻二人,自然而然开始了一番交流,那张娘子首先道:“相公,你觉得进儿说的对吗?他要是说的对,那岂不是娴姐儿以后的日子要很艰难了?这该如何是好?”
张秀才闻言皱了皱眉头道:“进儿不过是个八岁孩童,他的那些歪理邪说你怎么能信呢?可不能把人都想的那样不堪了,怎么做婆婆的就会挑拨儿子和儿媳妇的关系呢?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是正理。”
“可是,可是我觉得进儿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啊!”张娘子却有不同意见,她想了想道,“相公说的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是正理,可是总有那样的不想一家和睦的人啊!就说我娘家那弟媳吧,她就天天在家里闹事作妖呢,听我娘说,都开始在我弟耳边吹枕头风,挑拨离间了,我娘拿她也没办法,一家子总是闹的不痛快,这岂不是最好的例子?也验证了进儿所说的,这世上确实是什么人都有,既能有一个闹事作妖的弟媳妇,也可以有一个挑拨离间的婆婆啊,相公,你说呢?”
张秀才却是无言以对,因为张娘子举的例子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反驳了,那小舅子的媳妇确实是够闹腾的,可是由这弟媳妇反推张娴的婆婆,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
张秀才皱眉道:“那弟媳是弟媳,亲家母是亲家母,人和人也不一样的,你不能这样就说人家亲家母也是弟媳妇那样的品性吧?非要闹的一家不得安宁!”
张娘子却道:“相公说的是,不能因为我家弟媳妇的例子就说亲家母不好,可是亲家母做的事情让我心里很不舒坦,娴姐儿才嫁到她家里三天啊,就这样难为,她都这样了我还不能怀疑她的品性了吗?”
张秀才又是无言以对了,最后只能叹息着问道:“那你想如何呢?”
张娘子琢磨道:“我还是觉得进儿说的对,凡是把人往坏处想些也好,心里做好防备,这样也不容易吃亏上当了,等下次娴姐儿再回来,我就要让她心里多个心眼,防着她婆婆些,可别傻子般的被人家使坏了还不知道。”
被张娘子两次说的无言以对,张秀才觉得自己说是说不过她了,她想要做什么随她去吧,于是他果断的转移话题道:“要说担心,我更担心进儿这孩子!”
“哦?进儿聪明绝顶,我们大人没想到的,他倒是先想到了,而且读书也很刻苦努力,从不曾懈怠过,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张娘子不解道。
张秀才叹道:“你没听刚刚进儿说他先把人往坏处想吗?还说什么心里做好防备,这样就不会吃亏上当了,这是什么歪理邪说?简直是和圣人教导的君子之道背道而驰!”
“圣贤教导我们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怎么到了进儿这儿就这样多的心眼呢?与人相交就应该坦坦荡荡的,这个防着,那个防着的,心思也太多疑了,而且他还不过八岁,你不觉得他有些过于邪气乖戾了吗?”
“这,这”这下子张娘子被他说的无言以对了,她有些犹疑道,“可是我觉得进儿的话也未必不对啊?”
张秀才却摇头叹道:“不是君子正道啊!不行!可不能再这样让进儿这孩子走上这邪道上去,一定要给他掰正了!”
于是,从此以后,张秀才除了给张进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也开始教导张进如何成为一个真君子了,用现代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张秀才觉得张进长歪了,在他看来有点三观不正,他要把他掰正过来。
只可惜,张进的三观在现代社会早就塑造完成了,现代那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早已是深入人心了,张秀才想要让他成为坦坦荡荡的真君子,这可不容易。
更别说,张进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三观不正,也根本不配合他,他讲的那些大道理,张进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当回事,张秀才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无奈的很。
就在这样张进依旧刻苦研读背诵四书五经,张秀才不断地想着掰正张进的三观的情况下,日子缓缓过着,平淡如水。
这日,在学馆的课堂上,张秀才正在讲授《诗》,张进他们十几个学生也正认真听讲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声牛叫声:“哞!哞!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