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学馆前。
此时,太阳初升,张进和张秀才还未来,学馆的门还未开,就有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在这学馆前走来走去,徘徊不定,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孩童自是方志远。
他忽地停下了踱步,年纪小小的就如大人一般轻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一张小脸上满是纠结,口中轻声自言自语道:“昨儿朱元旦去我家的事情,我要不要告诉先生?先生说过我遇到了什么难事就告诉他,他会尽力帮我的。”
可随即,他又是忙摇头自语道:“不!不行!不能告诉先生!先生已经是帮了我太多了,我不能再拿这事情去劳烦先生了。再说,告诉了先生又能如何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先生也没法帮我吧?而且,要是让朱元旦知道我告诉了先生,恐怕他会变本加厉吧,还会去我家为难我爹娘他们,所以不能告诉先生!”
“唉!”
他又是轻叹了一声,神情纠结,出神地想着从今以后,该如何应付可能来自于朱元旦的各种刁难,以至于张进和张秀才走到了他面前,他都没有发现。
不由的,张秀才和张进都有些诧异地看着皱眉纠结的方志远,张秀才出声问道:“志远,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嗯?”方志远立刻回过了神来,抬头看去,就见不知什么时候张进和张秀才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忙鞠躬施礼,“先生,师兄,你们来了!”
张进他们点了点头,接着张进追问道:“师弟,刚刚看你一个人在这里走来走去,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们来了你都没发觉,想什么呢?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
张进这话正好说中了方志远的心事,顿时方志远心里一惊,但又立刻摇头否认道:“没有!没出什么事情!师兄,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口中如此否认着,他心里则是叹道:“还是不告诉先生他们为好,先生帮我太多了,我不想再劳烦先生了!”
但他行为实在可疑,张秀才和张进都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信方志远这话,那张秀才就道:“志远,要是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先生说,之前先生就说了,能帮你的一定会尽力帮你,可别遇到了困难遮掩着不告诉先生,那你真是辜负了先生的一片好意了,你明白吗?”
张秀才语气真挚,话语中充满了关爱之情,方志远听了心里感动极了,但他已经决定不把事情告诉张秀才了,不愿意再给张秀才添麻烦了,所以他吸了吸鼻子,就点头闷声道:“我明白的,先生,多谢先生!”
说完,他就又对张秀才躬身施礼,张秀才轻叹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明白就好,好了!和我一起进学馆去吧。”
然后,他就如往日一般,拿出钥匙开了门,在学生们都没来之前,和张进、方志远三人一起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再之后,张秀才去了他午休的屋子里准备准备上课了,这时候陆陆续续地学生们慢慢地都来了,那朱元旦今日倒是来的不早不晚,挺着个肚子,昂首挺胸地进了教室。
却不想,他并不曾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而是来到了方志远跟前,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笑容,语气像是对待仆人一般地呼来唤去,道:“我要你做的那份做好了吗?给我吧,等会儿上课先生可能要检查的。”
方志远低着头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将几张纸张递给了朱元旦。
朱元旦接过来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很好!记住了,以后也要把我那份做好,像今天一样清早交给我。”
方志远沉默地点了点头,依旧不曾说话,朱元旦也不以为然,嗤笑一声,就趾高气扬地拿着那几张纸张,负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这一切,坐在中间的张进都看在了眼里,等朱元旦走后,他才起身来到方志远身边,低声询问道:“怎么回事?你刚刚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方志远没法回答他,只能摇头道:“师兄,别问了,没什么的!”
张进又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事情,他不由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得意洋洋的朱元旦,又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方志远,他眉头皱的更紧了,追问道:“告诉我,师弟!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刚刚给他的是什么东西?别瞒我,你不说我就告诉我爹去,让他来问你。”
“别,别告诉先生!”方志远急声道。
这时那朱元旦好像听见了张进的话,架着个二郎腿,就满是得意地对张进道:“我和方志远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他刚刚交给我什么东西,也不关你的事情,要你多管闲事!哼!不要以为你是先生的儿子,就了不起,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告诉你!我还记着前两天你嘲笑我的名字的事情呢,你给我等着吧!”
这话他说的很大声,也很是嚣张,顿时教室里的学生们都是看了过来,围观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闹剧,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