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县,东城。
这一天,张进、张秀才他们一家人去了外祖家,自然方志远和朱元旦就难得放假一天了,不用来张家跟着读书用功了,可以在家里陪陪父母姨娘说说话。
可是,这一天,朱元旦是在家里陪吴姨娘说话了,而方志远却还是进了县城,来到了这东城袁家周围,他驻足于巷口处,伸头探望着前面的袁家二进小院,犹豫着不敢再迈步向前了。
他蹙眉轻声自语道:“要不要上门去告知一声呢?蝶儿可能还不知道不久我将和师兄、先生他们去府城赶考了,走之前我应该告知她一声的!”
“可是,这我自己上门去,要是给我开门的是袁老夫人和袁老先生又该如何是好?他们未必会让我进门见蝶儿一面,与她道别了!”
方志远心里就这样纠结着,想走上前去敲门,可又没勇气上前,向前走三五步,又向后退个两三步,犹豫迟疑着,就是如此,半晌他也是来到了这袁家院门前了。
看着那紧闭的小院门,方志远终是抿了抿嘴,鼓起莫大的勇气,抬起手就要敲门,他终是觉得这既然就要走了,还是和袁蝶儿当面告知一声的好,如此表示自己的决心,也不辜负袁蝶儿对自己的一片情意。
可不等他敲门,那院门忽的“吱呀”一声自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正是袁蝶儿,顿时面对面的两人惊喜交加,双眼大亮。
方志远唤道:“蝶儿,你”
袁蝶儿忙用手指“嘘”了一声,指了指里面,轻声道:“祖母在家!你去后门那边等着,我先应付了祖母,再去后门见你!”
如此偷偷摸摸,方志远欲言又止,这时里面传来了袁老夫人的询问声:“蝶儿丫头,谁来了?你在和谁说话?”
袁蝶儿忙高声应道:“哎!没谁,就是隔壁的娘子和我说说话!”
说完,她给了方志远一个暗示的眼神,就关上了院门,回转了小院里。
方志远看着重新关闭的小院门,有一瞬间的失落,心情低落,这袁家的门槛,他还不能从正门进去了,想要见袁蝶儿,却也只能去后门私下里偷偷摸摸地相会,这让他心里无奈失落。
但想了想,却又是振作起来,袁蝶儿还在后门等着他呢,而且他相信,将来自己一定能够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踏进袁家的门槛,议亲、订亲、娶亲。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紧闭的院门,再没多说什么,转头就去了后门那边了。
而后门那边,袁蝶儿已经是在那里等着了,她一见方志远过来,就忙迎了过来,惊喜地笑道:“从去年开始,除了你跟着张叔父来家里,我们能见一见,就没能够私下见面了,怎么,你今日来了?我还以为以后再没有和你私下见面的机会了,祖母看的我也很紧!”
看着袁蝶儿惊喜的笑容,方志远刚刚那一点郁气也就随之消散了,同样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小声温柔地和袁蝶儿说着话。
他道:“我今日来就是想要告知你一声,再过几天,我就要和先生师兄他们去府城赶考了!”
“啊?什么时候?怎么这么急?”袁蝶儿颇为吃惊地追问道。
方志远道:“四月十五,没有几天了,正好今天先生师兄他们去师娘娘家了,给我放了假,所以我才能抽空来这里见你一见,告知一声了!”
说着,他沉默了一瞬,然后伸手拉着袁蝶儿的手,沉声道:“蝶儿,这一去,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榜上有名了,如果我考中了,一定回来向你提亲,可如果我落第不中,那”
不等他把话说完,那袁蝶儿就打断道:“那我也等你!今年考不中,三年后再考就是,我再等你三年!就是三年后再考不中,我还能等你三年!只要你不变心,我总是等你的!”
顿时,方志远动容,双手紧拉着袁蝶儿的手,嗫嚅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袁蝶儿却泛泪笑道:“好了,你不必如此,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是说过几天就要走了吗?那你等等,我去拿点东西给你!”
她转身回了小院,不一时又出来,手中拿着一块包起来的手帕,递给方志远道:“给!这是我攒下的私房银子,零零碎碎的有四五两,你拿着路上零花吧!”
方志远忙摆手要拒绝,可袁蝶儿已是把这手帕放到了他怀里,嗔怪道:“这也是我的心意,你如何能拒绝?收着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蝶儿!我,我”方志远拿着那包着碎银子的手帕,除了紧紧拉着她的手,无话可说。
袁蝶儿失笑道:“不必如此!在外面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记着,我一直在家里等你,不管你考中还是没考中,都会等你回来!”
这巷子里,少年少女们温柔细语,说着一些海誓山盟,有些幼稚又十分纯真,看着是那么美好,那么深情款款。
而另一边,却是庸俗的很了,张娘子和外祖母谈论着张进和王嫣的亲事,就没有方志远和袁蝶儿这种纯真美好了,他们从十分世俗甚至是势力的眼光来看待这桩感情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