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了,看着刘文才他们说说笑笑地走进花香楼,又想着在石门县时刘文才和他娘子十分恩爱的样子,张秀才却是突发感慨,同情可怜起了那些在家中抚养儿女,孝顺公婆的读书人的娘子来。
不过,他这思想实在是有些过于跳跃,梁仁瞬间都没反应过来,神情十分诧异地看着张秀才道:“啊?!文宽,你怎么忽然有如此感慨了?”
张秀才摇头苦笑道:“没什么!只是看着这些年轻读书人进花香楼,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当年虽然我们和陈兄也进花香楼见识过,但都是白天去了,也只是喝喝茶听听曲子消遣时间而已,没做什么浪荡事情,却不像现在的年轻人这样浪荡不羁,风流快活地夜夜逛青楼了,一点都不顾及家中的娘子!”
终究,张秀才没把刚刚又看见刘文才等人进了花香楼的事情说出来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身为同乡,这出了几个夜夜逛青楼的浪荡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他遮掩着没说了。
不过,后面两句话,又实实在在地在说刘文才、秦原等人了,只是没点名点姓而已,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梁仁也只以为张秀才是忽然心有感慨罢了,也没多追问,就是好笑道:“其实,文宽,读书人从来都是这样的,从来都没变过了!当年的年轻读书人和现在的年轻读书人都差不多,只顾着眼前风流快活,哪里会想着家中的糟糠之妻了?”
“只是,文宽你自己对自己要求严苛了些,你以为你自己如此在外面时刻惦记着家里的娘子,不愿在外面胡来乱搞,别人就和你也一样了吗?如此由己推人,那文宽你就错了!大错特错了!”
“哈哈哈!这金陵城繁花似锦,花香楼这样的地方更是不折不扣的温柔女儿乡,不知多少外地的读书人一来到金陵城,去了一趟花香楼,见识了里面美貌动人的女子,就再也不愿意离开了,只想夜夜眠花宿柳,风流快活了!哪里能个个都像文宽你一样,对那美貌动人的女子无动于衷,只一心惦记着家中娘子呢?”
听他如此说,颇为唏嘘感慨的张秀才却是神情不由怔了怔,随即不得不点头苦笑承认道:“梁兄说的也是!是我想错了,由己推人了,别人到底和我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说着,他语气又是顿了顿,忽的又叹道:“可是,读书人,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了,自身品行端正更是最基本的要求了,如果一个读书人连品行端正都做不到,连家中辛劳抚养儿女,孝顺公婆的娘子都可以忘却,那这读书人又读的是什么书呢?不过是假读书罢了,这样的人再有才华学问也算不上是什么读书人了!”
张秀才到底是个教书先生了,他这半辈子都在读书教书,从书中学到了许多圣贤道理和学问了,他也以这些圣贤道理为品行准则,可以说是个真正的品行端正的读书人了。
可是,在梁仁这样的做过生意,见识过社会上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看来,张秀才这番话却是显的有些幼稚好笑了。
梁仁就摇头失笑道:“文宽,读书人可不都是品行端正的人了,你也可以说他是假读书人了,这世上真读书品行端正的人有,像文宽你这样的,但很少了,可假读书的人却是很多了,他们读书可不是为了领会书上的圣贤道理,做个什么品行端正的人了,而只是想着功名利禄而已,只是想着考取功名,出仕做官而已,不然你以为这天下的读书人都是被圣贤道理所折服,这才读书的吗?不是的!大多都是披着读书人的皮,嘴上说着圣贤的道理,实际上都在追求功名利禄而已!”
梁仁这句话却是发人深省,看事情入木三分了,他说的这个假读书人简直说的就是张进了,或者说是这古代封建社会里十之八、九的读书人了,这些读书人都是冲着功名利禄、出仕做官而读书的,而不是想着要领悟什么圣贤道理,努力做个品行端正的君子了。
包括张进,他这么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用功读书,也不过是想着考取功名,搏一个好前程了,能让自己在这个封建社会过的更好而已,至于什么为了成为一个品行端正的君子,被圣贤书所折服而读书,别闹了,枯燥乏味的圣贤书还没这么大的魅力能感化张进这个现代人了,恐怕连感化这古代封建社会的读书人都做不到了,不然这读书人个个都是品行端正的君子了,这花香楼也不会这么热闹了,读书人趋之若鹜。
当然,这真读书人也是有的,那些史上品行高洁,傲骨刚烈、有自己理想抱负和坚持的名臣大佬,都可以说是真读书人了!
只是真读书人很少很少而已,每一个时代历史记载中也不过寥寥几个而已,大多数人都是假读书人了,都是在借着读书追求功名利禄,谈抱负理想,品行和坚持,却是艰难了!
不说这古代封建社会了,就是现代社会的读书人也大多都是在追求高学历高文凭,以此能获得一个高薪的好工作了,也不过是在追求金钱利益而已,这一点却是和古代的读书人差不多了,谁也别笑话谁,毕竟谁也不比谁笨嘛,都知道读书才能够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