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晚上,外面月明皎洁,屋里灯火昏黄,张娘子如往常一样做着针线,神情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一旁的张秀才则自是在苦读诗书,为今年的乡试做着最后的努力和准备。
说起来,这时间过的也真快了,他们四月半旬从石门县出发的,五月初到了金陵城,在城外广福寺借宿了几天,就进城安顿了下来。
而安顿下来之后,又是听说金陵书院今年招收学生,然后他们又忙忙碌碌的去排队,给张进他们报名了,这又是过了几天过去。
就这样,现在已是六月了,夏日炎炎的季节,离出发之时已是过了一个多月,而今年的乡试是在八月进行,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确实是时间不多了,张秀才自也是更加刻苦努力,点灯熬油了。
这可是他第四次参加乡试了,当年从十七八岁考到二十七八岁,考了十年三次乡试,三次都落第不中,弄的心灰意冷,决定再也不来参加科举乡试了,如此过了十几年,这第四次来参加乡试,他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同样也是给予了最后的期待,这才来下场参加了!
可是,如果今年这第四次乡试,他要是再次落榜不中的话,对他来说恐怕也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当然这也可能会让他彻底释然放下了,对乡试科举不再有什么执着心魔,一身轻松的离开金陵城,返回家乡石门县,安安心心的开自己的小学堂,当一个教书先生,教导着学生了。
毕竟,他年纪真不小了,今年都四十出头了,都可以称老夫的年纪,再来考乡试就有点让人脸上挂不住了,尤其是和自己儿子、学生,刘文才等后生晚辈一起下考场,被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那也是需要勇气的!
所以说,这今年的乡试,是张秀才第四次参加乡试,也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参加乡试了,他又如何能够不重视,如何能够放松呢?经过之前三次落第不中,他心里可是压着沉沉的包袱呢,远比张进、方志远他们更加刻苦努力,神经也更加紧绷了,每天晚上都是要读书读到深夜,才会在张娘子一再催促下,放下书本歇息了。
这一夜,张秀才又在苦读,却忽的听见了张娘子的一声叹息:“唉!”
顿时张秀才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就见叹息的张娘子紧皱着眉头,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好似有什么心事一般,张秀才神情就是顿了顿,然后放下手中书本,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笑问道:“娘子,何故叹气啊?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听问,张娘子苦笑一声,犹豫了一瞬,也是放下手中的针线,不曾回答张秀才的话,反而斟酌着问道:“相公,这后日就是书院考试的日子了,你觉得进儿、志远、元旦他们能不能够考进书院啊?”
“哦!原来娘子是因为这事情才愁眉不展啊!”张秀才笑了笑,又是想了想,就是接着笑道,“金陵书院自是好书院,江南学子都趋之若鹜,能够考进去求学读书的,可没有多少!不过我对进儿、志远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他们有天赋有才华,想来应该能够考进书院的!”
“至于元旦嘛,他倒是没几分希望了,虽然他读书也很努力刻苦,人也聪明机灵,但到底是缺了几分读书的天赋了,不过他自己也看的开,想来就算没考进书院,他也能想开了,元旦这孩子也不是什么钻牛角尖的人,我们倒也不必为他担心!呵呵!”
“这倒也是!说起来进儿、志远、元旦他们三个,别看进儿沉稳,志远懂事,元旦贪玩,但他们之中,元旦这孩子倒还真是最不让人操心的一个了!”张娘子失笑了一声,如此说道。
不过,随即她又是皱了皱眉头,轻叹道:“那相公,你说要是进儿和志远他们这次考进书院求学读书,那他们应该就要留在金陵城了,我们又如何?也不能够跟着留在金陵城吧?再说这金陵城,我们可留不下来!唉!我就是为此感到有些烦恼担心了,想到不久以后有一日,进儿、志远他们要和我们分隔两地,一家人不再团团圆圆的在一起,我心里就有些空空荡荡的,忍不住叹气了,心里也是担心的很,就怕进儿、志远他们以后要是留在金陵城出了什么事情,我们照看不到,就像当初娴姐儿出嫁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担心她嫁去了田家,日子过的不好了!”
张秀才闻言,顿时默然,他瞬间就已是明白张娘子的心绪所想了,而听张娘子这么一说,别说张娘子了,他心里也是有点担心了,不由的也是皱起了眉头。
不过,张秀才到底不是个妇人,不只是顾着担忧儿女了,他安慰张娘子,开口笑道:“娘子的想法我明白,但儿女到底都是长大了,留不住的!娴姐儿早已嫁人了,如今虽然她婆婆有些刁难她,但日子还算过的顺畅,丰哥儿对她也好,夫妻恩爱,还有了几个儿女,一家人也算和美了,如此也说明当初娘子的担心是多余的,娴姐儿离了我们,嫁去别人家也能过的挺好的!”
“现在,进儿、志远他们要是能够考进书院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