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灯火亮堂,张秀才和张娘子相对而坐,忽的就听张秀才长叹了一口气。
张娘子倾身道:“相公,不必如此叹气,志远这孩子到底年纪还一点挫折经不住也怪不得他,只怪他从小天分好,有过目不忘之能,从小又刻苦用功,在读书考试上从不差于人,相公也时常夸赞他,如此忽然有这么一次考的不好了,他心里难受,多喝了几杯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相公你说呢?”
显然,张娘子还以为张秀才叹气,是因为对方志远经不了这么一点小挫折,喝醉借酒浇愁,感到失望呢,所以才如此劝导张秀才,为方志远开脱了。
可张秀才听了这话,却是苦笑着摇头道:“娘子却是想错了,你以为我是对志远感到失望,甚至于会怪罪他,觉得他这么大了都不能经一点事吗?”
张娘子神情微动,看着苦笑的张秀才,不解问道:“相公如此叹气,难道不是这个缘故吗?那相公到底又是如何想的,可能和我说说?”
张秀才和张娘子是恩爱夫妻,平日就是有商有量的,自是愿意和她说说的,于是张秀才又是摇头大叹道:“娘子,我不是觉得失望,更不是要怪志远这么大了还不能经事,只是心里担忧而已,娘子可还记得我之前说的科举乡试对读书人的重要性吗?许多读书人为这乡试有的疯了,有的寻了短见,我本来就担心进儿他们最近压力太大,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并不是没道理了!”
“你看啊,娘子,这还不是乡试呢,只是金陵书院的一场招生考试而已,志远考的不好,就这么意志消沉,借酒浇愁,前所未有的把自己给喝醉了,那要是两月后的乡试,他也没考好,最后落榜不中呢,志远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像那些想不开的读书人一样做出点什么别的糊涂事情来?想到这个,我哪能不担心了?”
张娘子听了这话,就是咯噔一下,吓了一跳,但她蹙眉想想,张秀才这话也是很有道理的,看方志远这情状,只因为书院的考试没考好就如此了,那乡试要是也没考好,最后落榜不中了,那可能还真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了!
想到此,张娘子瞬间就是变了脸色,紧张道:“相公,那该如何是好?要是志远这孩子真的想不开的话,这,这”
她有些心慌,脑子里想起之前张秀才和他说的那些读书人的事情,乡试没中,有的疯了痴了,有的寻短见投河自尽了,就是张秀才自己都有想不开的时候,那么现在轮到方志远了,她只要想想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也会有那样糊涂的想法,她心里就是微微发颤,有些无法成言。
她伸手抓着张秀才的手,手指略微颤抖的,又是继续道:“还有进儿,元旦他们,要是今年这次乡试不中,他们也不会跟着想岔了吧?要是他们也和志远这样,那可就糟了!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去年就不应该劝相公答应他们今年下场来参加乡试了,我是个妇道人家,我哪里知道这乡试对读书人这么重要啊,为它死的疯的都有,真是,真是怎么都想不开呢?乡试再重要,功名前程再重要,那也要活着保重自身才行啊,这样想不开的作践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呢?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她手足无措,心慌意乱的样子,显然张娘子已是心神大乱,没了方寸。
张秀才忙安抚道:“娘子也别慌,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呢,再说现在还只有志远有点想不开了,进儿和元旦看着还好呢,元旦这孩子在跟着来金陵城之前,就有自己的打算,想来就是乡试落榜不中了,他也没什么的,不会想不开了,他心里早有这个准备了!”
“还有进儿,他从小就沉稳通透,待人待物都有礼有节的,这事情他应该也能看的开了,就算一时想不开,我们注意点应该也没事情,毕竟又不是只能今年下场参加乡试,过个三年还可以来考嘛,就算今年不中,对他可能有些打击,但不会太严重了!”
听了他这些话,心慌意乱,乱了心神的张娘子倒是冷静了下来,放松了抓着张秀才的手,蹙眉缓缓点了点头应道:“倒也是!这倒也是!元旦这孩子一直都是乐呵呵的,心里早有别的打算,是不应该因为乡试不中就想岔了!进儿如此沉稳通透,应该也不至于想岔!可是志远呢,相公,志远又如何?这孩子可是一心来考乡试的,要是这次乡试不中,那他会怎样?能不想岔了吗?”
张秀才默然一瞬,面上也满是忧色,轻叹道:“我担心的就是志远了!进儿、元旦,现在我看着还好,可志远就难说了!志远这孩子性子本来就细腻敏感,心思重,又一心要考科举的,这次乡试还关系到他和蝶儿丫头的亲事成不成,要是这次乡试不中,他还真的难免就想岔了!”
“相公!”张娘子又是瞬间抓紧他的手,道,“我们可不能就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了,可不能让志远想岔了,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
张秀才摇头苦笑道:“那能如何呢?这关于个人的心思想法,谁也无法干涉啊,我们只能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