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旦这话自也是有些道理了,在他们身边就有卫家和文信侯家这样的例证,可见这官商勾结还真可谓是无处不在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不过,这现实是如此归如此,但也不能说这就是对的了,只能说这种现象存在是有它的逻辑道理,但却不能说它的存在是对的了,就好像现实里犯罪肯定是有的,但却不能说犯罪就是对的了。
所以,那张秀才摇头失笑着插话道:“元旦,你这可就想岔了!你将来要做生意,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你的生意,别总想着什么官商勾结,走上歪路邪路,别说进儿、志远他们将来能不能考取功名当官给你做靠山了,就是有这样便利的条件,你也别胡来!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照应是应该的,但也别勾结合起伙来做些什么不法的事情,那就不应该了!”
显然,张秀才是不赞成官商勾结的,可又觉得张进他们以后要是都出息了,各自相互照应,那也是应该的,于是才说这话了。
听了这话,朱元旦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不同意张秀才的说法,觉得自家先生未免想的简单了,这官场如战场,商场也如战场,一旦踏进去了,哪里容的他们瞻前顾后、清清白白了?有时候官商勾结除了互相利益最大化,互相有个依靠照应以外,也是不得不为之的。
就比如,你在商场,要是在官场上没靠山,那不是擎等着被生吞活剥了吗?而你要是在官场,就凭朝廷发的那点俸禄银子,又哪里够开销了?官场商场各有所需,这才是它们能勾结起来的必然性啊!
当然,既然张秀才这么说了,朱元旦自也不会反驳了,他笑着应道:“是!先生说的也是!我说的就是能够相互有个照应啊,以后我做生意肯定不会因为谋取暴利去欺负别人,但当然也不愿意被别人欺负了,你说是不是,先生?”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他不去欺负别人,可也不愿意被别人欺负了,而怎样才能够不被别人欺负呢?这就显然还是要有底气靠山的,不然想不被人欺负都难。
顿时,张秀才蹙了蹙眉头,张口还想说什么,可想了想又是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到底没说话了。
而这时,张进见状,就忙转移话题道:“什么官商勾结,相互照应的,那离我们都还远着呢,我们还是关心关心现下眼前的事情吧!这过两日就该是书院贴出榜单的日子了,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有几个能够榜上有名,能够幸运进入书院求学读书了!”
一下子,张进又是把话题转移到这现下了,方志远、卫书等人自也是忙跟着说起了眼前这书院的事情。
说起来,他们虽然还是少年郎,但这一天的闲聊说笑可也真是话题够广的了,上午从讨论书院的考题,又到书院的招生,再说到明日要一起去把臂同游,又说到这京城的风物人情,再谈论到所谓的官商勾结,随即最后又说起这书院的录取名单来,扯七扯八,拉拉杂杂,兜兜转转的,也只能说少年郎的思维还真是够敏捷开阔的,一般人还真是跟不上这样的节奏了。
至少,张秀才就有些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看着厅堂里侃侃而谈、朝气蓬勃的这些年轻人,张秀才心里有些欣慰,又不得不感慨自己真的是老了,闲聊说话都快跟不上年轻人的话题了。
不过,当他看着那脸上一直含笑的刘文才,忽的又是皱了皱眉头,沉吟了良久,就是起身拍了拍刘文才的肩膀,道:“文才,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一些话和你说!”
说完,他就负手往厅堂外面走了,张进、朱元旦等人见状都有些讶异,刘文才更是惊讶,不知道张秀才有什么话要和他说,还要出去说避着众人了?
刘文才想了想,到底是笑了笑,就起身跟了出去,跟着张秀才出了厅堂,去了张秀才和张娘子的屋里。
然后,屋里两人各自坐下之后,那刘文才就是笑问道:“张叔父,不知张叔父有何话要和我说了?”
张秀才却又是斟酌了半晌,这才开口问道:“文才,这来金陵城也有一个多月了,你适应的可还好?”
刘文才心里疑惑不解,不知道张秀才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但他还是点头笑着应道:“张叔父,这金陵城今年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当初考童子试的时候就来了一次,后来又来金陵城考了一次乡试,说起来今年这次我是第三次来金陵城了,前两次来交了几个金陵城本地的朋友,这次来在他们的照应下,自是一切都好了!”
“金陵城本地的朋友?”张秀才神情微动,口中喃喃重复了一句,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因为听刘文才提起他交的金陵城本地的朋友,却是让张秀才想起之前在花香楼碰见的和刘文才一起混青楼的那几个陌生面孔的读书人了,带着刘文才他们一起去青楼楚馆鬼混,这可不是什么良师益友!
“唉!”张秀才轻叹了一口气,神情颇有些复杂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刘文才,又是犹豫斟酌了一瞬,这才开口道,“文才,你也这么大了,你自有自己为人处事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