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书院,大门前。
红日刚刚升起,夏日的早上空气还是清凉湿润的,并不燥热了,也是一天最舒服的时候,但此时在这书院大门前,却是由于过于喧嚣,那拥挤人群中嗡嗡嗡的嘈杂议论声,却是让这份夏日早上的清凉湿润大打了折扣,各人皮肤身上是不燥热,可身处于这样喧嚣的环境中,一个个心里却是燥热焦急的很了。
那人群中,卫书、卫父和卫老爷子也和别人一样了,一边踮着脚尖,伸头看那书院大门,一边说着话了。
卫书皱眉道:“又是这么多人,前几天考试也是这么多人,今天也都是来看结果的吧!等会儿贴出榜单来,这么多人想要近前看榜单,那挤都挤不过去了!”
那卫老爷子听了,却是点头笑道:“一直都这样了,哪一年书院招收学生不是这样热闹啊?哪一年乡试不这么热闹啊?读书人都是趋之若鹜了!等会儿贴出了榜单,我们也别挤,人太多了,晚一点等人散了一些再去看榜单也是一样的,反正结果又不会变!”
卫书听他这么说,却是转头看着他好笑道:“祖父要是真这么想,真不急着挤进去看榜单知道结果,那我们又何必这么一大早上的亲自来呢?那合该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等着,派下人来看看就是了,我不必起个大早过来,祖父和爹也不必跟着一起来了!可见祖父这话也是说说而已的,口不对心了,其实等会儿要是榜单贴出来了,祖父恐怕恨不得第一个挤到前面去看看结果了,是也不是?”
闻言,卫父当即就是笑着轻斥道:“怎么说话呢?你祖父和我亲自陪着你一大早上的就过来等着看结果,还不是看重你这次书院的考试吗?不然谁这么一大早上就过来了?”
那卫老爷子倒是不以为意,抚着胡须哈哈笑道:“也别说书儿,书儿说的其实也对了,我也是急着想知道结果,这才跟着来看看了!唉!我们卫家也就书儿有这个读书科举的一点天赋了,其他人是不能指望了,要是这次能考进这金陵书院读书,以后乡试也就更有一些把握,读书科举这条路才能有些盼望了,我是一心希望我们卫家能出一个踏入仕途的读书人的,以前是指望你,可如今你是指望不上了,也就只能指望书儿了!”
卫父顿时赔着笑道:“是,是我不争气,倒是让爹您失望了,辜负了爹的一厢期望!”
卫老爷子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曾再多说什么,转而看着拥挤的人群问道:“书儿,这你在人群中看见那叫什么张进、方志远的没有?他们今天肯定也该来看榜单的吧,你看没看见他们?”
卫书直接摇头笑道:“倒是没看见了,只看见那叫刘文才的几个人,喏,祖父您看,就是离我们不远的那几个了!他们是张进、方志远的同乡,一起来金陵城考乡试的!”
卫书指着离他们不远的刘文才几个人给卫老爷子他们看,随即又是摇头失笑道:“不过,我和他们都不熟了,只是和张进他们一起见过几次而已,都没说过话,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招呼了,不过去打个招呼好像有些失礼,可过去打招呼又实在不算熟,有些尴尬,这倒是让人为难!”
也确实是如此了,他和张进、方志远、朱元旦他们是朋友,张进他们和刘文才则是同乡,以张进他们为纽带,卫书见过几次刘文才等人了,但却是不熟的,没说过话,说起来也不过是见过面的陌生人而已。
而且,要只是如此还就罢了,他看见刘文才等人,看在张进等人的面上,去打个招呼也没什么的,礼多人不怪嘛,可是他却是知道的,那张进、方志远他们是不喜欢这刘文才几个同乡的,那他身为张进他们的朋友就有些尴尬了,也就不好过去和刘文才几个打招呼了。
卫老爷子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的,就是好笑道:“这有什么好尴尬为难的?要是这都感到尴尬为难,那我们这做生意的没交情都要去和别人套交情,那岂不是更加厚脸皮了?你既然认得他们,去打个招呼才好呢,礼多人不怪嘛!去吧!”
“这,这”
卫书神情犹豫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他想说张进他们和他这几个同乡关系好像有些不好了,他身为张进他们的朋友,和刘文才几个那么亲近,主动去打招呼,是不是不好?
可是,这要是说了,卫老爷子肯定又是要问个究竟缘故了,毕竟现在同乡和同乡之间在外面关系不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在异地他乡同乡之间更应该抱团才是,哪里能够互相看不上眼了?张进他们和刘文才几个同乡关系不好,那就难免让卫老爷子想多了。
但是,这里面的事情,卫书也只了解个大概,而且他也不喜欢多说朋友之间的是非了,所以此时就想含糊着,既不想过去和刘文才几个打招呼了,也不想多说里面的是非,就低着头笑着不说话。
卫老爷子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失笑道:“你这孩子,没想到还是个脸皮薄的!这可不行,不管以后是做生意还是踏入仕途当官,脸皮薄可不行了!该攀关系的就要去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