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群里,马车缓缓的走着,穿过人群,往南城金陵书院的方向而去。
车厢里,张进和张秀才看着似懂非懂、若有所思的方志远,对视了一眼,就是好笑的摇了摇头,他们也没再多说什么这机会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了,将来等方志远自己慢慢经历打磨了,自己会明白的,而且会明白的很深刻了。
就比如,张进自从来到古代后,就已是认清了现实,在现代,或许还有一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遮羞布,来遮掩一下官与民的差距,但在这古代,那层遮羞布就没有了,官就是官,民就是民,他们之间是那么泾渭分明,就好像官是人,民不是人一样,就是那么赤~裸~裸的特权阶级了!
又比如,在武侠世界里,有武功的武林人士就是人,卖茶的店小二就不是人,随便杀就是了,反正也没人追究;仙侠世界里,法力高强的修士神仙是一等级,至于那些凡人不过就是随手可灭百万千万的蝼蚁罢了!
在古代,这官和民的差距就是这样明显了,死了成百上千的百姓,朝廷也未必会有人过问,但要是死了一个两个知府县令什么的,那是不管如何肯定有人过问的,至少要问个去世的缘故了,这就是差别,所以人人都想当官了,为了能够当官,寒窗苦读十年、二十年又如何?要是一朝得志,那简直就是从人间飞升成仙了,如此如何不让读书人趋之若鹜?
可惜,这些方志远还不懂了,不过他以后会懂的!
“要是能留在金陵城也好啊!好啊!唉!”张秀才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这个,转而忽的问道,“进儿,昨日你去文信侯府做客,和韩云他们那些同窗同学,难道相处的不融洽吗?”
“嗯?爹怎么忽然这么问?”张进有些讶异反问道。
张秀才失笑道:“看你昨日傍晚回来,就有些不对劲罢了,兴致缺缺的!”
张进哑然,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笑道:“昨日的聚会是有些兴致缺缺,乏然无味了!”
张秀才追问道:“怎么,那些同窗同学不好相处?”
张进摇了摇头否认道:“这倒不是!也不好如此说了!我和他们也只是昨日刚见了一面,不过是见面认识了而已,相处还没几个时辰,怎么好说人家好不好相处了?就是觉得我们和人家不是一路人罢了,昨日那韩云邀请的都是士绅富贵家出身的读书人,我和志远在他们之间就有些不自在!爹你知道的,他们出身士绅富贵人家,自是都有些傲气的,不怎么搭理人了,我和志远也不会去刻意逢迎讨好人家,也没这个必要,所以昨日的聚会就显的让人兴致缺缺,百无聊赖了!”
闻言,张秀才不由默然不语了,虽然张进只是一句带过了,但张秀才却是能够想象出张进他们昨日的遭遇了,这是因为家世背景的缘故,被人排斥孤立,坐了冷板凳了?毕竟别人都出身于士绅富贵人家,只他和方志远显的另类,如此被排挤孤立,好像也理所当然了。
可这,又能如何呢?张进他们就是寒门出身了,张秀才给不了张进他们更好的出身家世了!
一瞬间,张秀才心里都有些无力,苦笑了一声,就是叹道:“那也罢了!我也就是问问,你和志远以后几年是要留在金陵城读书了,我和你娘是不能够一直留在金陵城陪着你们的,我本想着,要是没别的冲突缘故,你和志远在金陵城应该多交些朋友了,朋友多了也能够有个照应了,只是要是人家看不上我们寒门出身的,进儿你们也不必凑上去就是了,到底不是一路人,想交朋友也难!”
“唉!不做朋友也就罢了,你们也别去得罪他们,这些士绅富贵人家出身的读书人,又是金陵城本地人,根深蒂固的,到底我们是小地方外面来的,惹不起躲得起了!唉!”
说着说着,张秀才蹙起了眉头,眉眼间有些忧虑了,那一声声叹息,显的那么无力软弱,向现实妥协!
方志远自是听自己先生的,点头应道:“先生说的是,师兄也是这样说的,等相处一段日子,能融洽相处做朋友是最好,如果不能也就罢了,强求不来!”
张秀才勉强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而张进看着张秀才勉强的笑容,心思微动,却有些明白他爹张秀才这种微妙的心理了,因为上辈子他爸妈好像也有这种微妙的心理!
上辈子,大学毕业后,他想留在上海工作生活,可是眼看着那些家里有钱的同学毫不费力的买房买车结婚,可到自己的时候,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几万块,再看看父母拿出的几十万的存款,还有那种无力的叹息声,他当时心情就复杂极了,想说什么,又无话可说!
此时,他爹张秀才不也是如此吗?别的同窗同学都是出身士绅富贵人家,家世显赫,自有傲气,而他和方志远,却是寒门出身,这么一对比,张秀才心里又能好受吗?那种心里冒出的无力感,或许才是让他发出叹息声的缘故吧!
如此想着,张进心里也是复杂极了,他只能笑着安慰道:“出身士绅富贵人家的读书人,傲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