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起身的时候,祁渊和松哥也赶紧站了起来。
眼瞅着他直接走出了会议室,松哥赶紧轻轻推了推还没反应过来、杵在原地的祁渊后心,示意他跟上去。
他回身,对松哥笑了笑,就立马迈大步追上苏平,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两人似乎都没说话的意思。
直到走出办公楼,来到停车坪上,他才忍不住问:“苏队,咱们去哪?”
“看守所。”
“看守所?”
苏平没再回答,只走到辆黑色的吉普指南者前,摸出钥匙开了车门,然后直接上车。
祁渊见了,也赶紧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带。
车子很快发动,开出车队,苏平才再次开口:“说说赵瑞晴的事吧,尽量详细点。”
“苏队,你要去审她吗?”祁渊却问了句废话。
苏平眉心一拧,但还是嗯了声,示意他快说。
见状,祁渊虽然不懂苏平到底有什么用意,怎么想的,想干什么,却也不敢问,只能乖乖的把问询时以及拘捕时,赵瑞晴的表现,还有自己对她的看法和一些猜测都问了出来。
说完后,他重新捋了捋思路,又跟着说:“松哥觉得,赵瑞晴下意识的把陈慕云给抛出来这事后边,可能隐藏着更深一层的原因,比如两人有着不为人知的矛盾,甚至连陈慕云自己都没意识到。
当然,松哥好像也并不确定,可能只是想多了。”
“没想多。”苏平说:“但缺少线索,缺少把赵瑞晴、陈慕云和段坤串起来的线索。”
祁渊立马虚心求教,问道:“怎么说?”
“还没发现问题么?”苏平快速斜了他一眼:“你们虽然抓住了赵瑞晴,大致上,也抓住了她的作案动机——谋财。但却只停留在表面,没有更进一步挖掘。
事实上,单单具备作案动机,并不能说明什么。还需要一个契机,促使她下定决心,真正付出行动。”
祁渊若有所思,但却又怎么都抓不住那丝灵感,忍不住挠了挠头。
苏平又瞥了他一眼,跟着说:“还没想清楚么?”
他脑子飞速转动,思路愈发清晰,可依旧没有抓住关键,总觉得自己似乎缺少某条关键的线索……
“是了,线索!”他眼睛睁大了几分,终于脱口而出:“我们目前已有了不少发现与猜测,但却太过琐碎,始终没有深入到案件的本质,就是因为,缺少一条线索,把这些人和事串联起来。
而这条线索,就在赵瑞晴身上……”
可说着说着,他又迷糊了,忍不住嘀咕道:“道理其实很浅显,松哥没理由想不到啊,为什么……”
“办案思路和风格不同罢了。”苏平听到了他的嘀咕,淡淡的说:“而且你依旧没抓住关键点。
线索在赵瑞晴身上,实际上就是句废话。既然她是嫌疑人,大概率参与了本案,那自然,撬开她的嘴,也就查清了真相。但怎么审、怎么撬,这才是关键。
松觉得线索不足,没信心拿下赵瑞晴,所以选择动了点小心思,先在她心里埋下根钉子,然后晾着他,继续搜集证据,等证据搜集到一定程度,思路明确,再想查明真相,自然也就简单了。
而我,想直接从赵瑞晴身上挖掘线索,先明了真相,再根据真相去搜集证据,给赵瑞晴定罪。”
祁渊张了张嘴,觉得他有话没说完。
想了一会儿,他倒也发现了问题在哪,便问:“那,怎么审?
赵瑞晴没那么容易拿下,她已经摆明了不合作的态度,如果不是手里掌握着关键证据,她不会松口的。还是说,我们……不,应该说,苏队你其实已经找到让她开口的契机了?”
“没错。”苏平眉心处的疙瘩终于松开了,点头说:“不过,还是没戳在点上。我们是否掌握关键证据并不重要,重点在于,能否让她觉得,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
“骗供?”
“不是。”苏平撇撇嘴:“我问你,你觉得,审讯到底是什么?”
祁渊不假思索的回答:“就是对嫌疑人进行讯问,让他们陈述犯罪经过,挖掘线索和证据。”
“没问你名词解释。”苏平嗤一声:“把思维从教科书里跳出来,看透审讯的本质。”
他张了张嘴,脑子再次全速运转起来。过了一小会儿,便又说:“应该是……我们和嫌疑人的一次言语对抗吧?”
“差不多。”苏平轻轻点头:“但还没到点。对抗并不准确,应该说是交流,只是形式多种多样,有时类似对抗,有时类似谈判。
但说白了,就只是交流而已,我们从嫌疑人身上获取信息,同样的,嫌疑人也会从自觉或不自觉的从我们的动作、态度、言语中获取信息。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嫌疑人总会去分析,招供与对抗,哪个对自己更有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