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烟?那别抽了。”
“别别别,我感觉好多了。”颜泽华又赶紧匍下身子,凑嘴重新把烟叼上。
跟着,他又露出了一副回忆的表情,沉思良久后,说:“你们说,谁?裴德岳?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
“他跟你一样,曾经也是个工头。”苏平说道。
“哦哦哦!想起来了。”颜泽华说:“那家伙啊,他可凶了,我们还打过架呢。”
“为什么打架?”
“承包楼房的事儿呗。”颜泽华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具体哪年哪栋楼我记不清了了,反正挺大一工程,包工包料,一年半左右的工期,刨除给工人的工资什么的,还能净赚一百多万吧。
我跟他都相中了这工程,然后就闹矛盾了呗,两拨人打了一架,好家伙,他喊了六十多号人,拿着钢管木棒什么的。
我这边倒也不差,因为我一开始还寻思着叫人只是撑场面呢,根本打不起来的,所以就把能叫的人都叫来了,场面不能输啊。
结果没想到他这么狠,说没两句话就干起来了,我那帮撑场面的哪里打得过啊,被打的满地找牙,接着又一哄而散,我才知道,踏马条子……
哦不,你们的人来了,他们跑的是干干净净,我的人都被抓了,批评教育的批评教育,罚款的罚款,我还蹲了十五天号子,被拘留。
出来以后,我不服气呢还,想要报复回去,结果被同行的兄弟拉住了,说那家伙混社会的,咱们斗不过他,叫我认了。
我还是不服,但兄弟们都这么劝,而且看他下手是真的狠,慢慢也就打消了那想法,认了。
果不其然吧,后来没多久,他就被查了,成了通缉犯,我事后想想啊,也是一阵后怕,幸亏没真的跟他闹,不然……”
“看样子,你这印象蛮深刻啊。”
“那可不,”颜泽华撇撇嘴:“挨过一顿毒打呢,可能还差点把命给交代了出去。”
“那你刚刚怎么想不起来?”
“呃……”颜泽华理所应当的说:“就一个名字我哪记得住啊,你再一说他也是工头,我这不就想起来了嘛。”
这话倒是没什么问题,苏平皱了皱眉头。
颜泽华又一脸好奇的问道:“怎么,他被抓啦?哎,不对呀,他被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跟他也不熟。
不过如果你们是想让我指证他,那没问题,乐意的很,睡觉他当年打过我呢。不过先说好啊,关于他的事儿,我基本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不确定啊,倒是他打过我这事我可以证明,我肩膀缝了八针呢,现在还有疤。”
“他死了。”
“啊?”颜泽华一愣,很意外的说:“死啦?咋死的啊?被你们击毙的还是被仇家嫩死的?
嗨呀,我就说嘛,这人啊,混混混,拽个不行的,这不,被搞死了吧?成天牛气冲天的图个啥呀。”
“被人害死的。”荀牧淡淡的说道:“而且,是在事发被查那段时间让人害死的,早在通缉令下来之前就死了。而他的尸体,就被浇筑在你承包施工的一栋楼的承重墙里头。”
“啊?什么?他……”颜泽华眼睛瞪得老大,浮夸的说:“这家伙,成天说把人浇成水泥桩,结果自己被别人浇成水泥桩了?”
荀牧十指交叉,平静的说:“对于你而言,重点在于,他被浇筑在了你负责的承重墙内,请你解释解释。”
“呃,这你让我怎么解释。”颜泽华为难的说:“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工地的,时不时瞅几眼监监工也就是了,啥情况我哪知道啊。
再说了,浇承重墙都是先立好钢筋,铺上模板打模板,然后再浇水泥,模板一搞好,里头黑黢黢的,鬼知道里头有啥没有啥?我们一般也不会看,直接浇就是了啊。
你说,要有人把他干掉了,暗摸摸把人扔进模板里,我们又正好浇水泥,嘿……这鬼知道……”
“尸检结果表明,他呼吸道、食道内有大量的混凝土块。”苏平打断他,说:“这表明,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活生生浇成水泥桩的。”
“呃……”颜泽华别过头:“那我咋知道怎么回事儿。”
“还有,”荀牧不管他,接过话继续说:“这套房,正好被你大舅子,姚瑞斌,被他给买了去。
他搞了个非法的小赌场,把几套房打通了,承重墙都没放过,偏偏砌有尸体的这面墙,被他放过了,就这么突兀的立在那儿。颜泽华,你说着事儿,是不是太巧了点?”
“是有点巧哎,”颜泽华眨眨眼睛:“可是那又怎么样,巧合就要给我定罪啊?这也太霸道了点吧?
那你说,中彩票巧不巧?要一个穷困潦倒的人,中了彩票头奖,你们是不是也要立案调查啊?这事太巧了嘛,买彩票的人那么多,凭啥就他中?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苏平听到这儿,忍不住轻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