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分钟,乡医院仅有的一辆救护车载着名跟车医生和几名护士赶了过来。
他大致检查了一下后,立即用止血钳夹着颈动脉,尔后第一时间对被割开的气管做了简单的清创处理,虽然插入一根气导管保证呼吸,又对被隔断的颈动脉做了简单的缝合,尔后用脱脂棉布压着他的脖子做加压止血。
他倒是做的满熟练地,这一套动作非常快,总共也就用了不到一分半钟,便招呼护士将人抬上担架床,又拿着装着断指的证物袋上了救护车。
随后他急急的对苏平解释说:“我刚刚的处理只是非常粗糙的急救处理,多少加大一点他存活的概率,或者说让他能稍微挺更久些。
我们必须在半个钟内将病人送到医院,才可能有五成以上的存活概率。不过这种伤县医院都不行,治不好,我们现在必须直接把人拉到余桥市里的医院去。可以的话麻烦你们安排一辆警车帮忙开路护航。
情况紧急,走了,你们谁跟车?”
“我去。”阿先站出来,同时一步蹿上救护车。
医生点点头,也不再多言,立刻上了车,随后早已启动的车辆便立刻上了路。
苏平则抓起对讲机,说道:“松,在不在?收到回答!”
他明白医生的意思,虽然这年头多数人都会给救护车让道,但难免有法律意识淡薄且没有公德心的司机存在,安排警车护航更保险些。
松哥声音立刻传出:“赵擎松收到,苏队请讲。”
“有一辆救护车刚刚离开上了高速,带我们的兄弟去武警医院接受治疗。你现在立刻开着警车,拉响警笛追上去为这辆救护车保驾护航,务必在半个钟之内让救护车安全抵达目的地!”
“明白!”松哥立刻回道。
随后,苏平又拉开了对讲机的天线,调节了下频率,喊道:“刑侦支队苏平,呼叫指挥中心,呼叫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
过了片刻,他又重复一遍。
随后他摇摇头,这种手持式对讲机受限于功率和工作波长,通讯范围相对有限,指挥中心隔着太远,却是喊不到了。当然,警车上也有通讯设备,足以与指挥中心联络,但走过去也需要时间。
他不想耽搁功夫,直接掏出手机给指挥中心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刘头,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害,还是你懂我,确实有事儿。情况是这样,我们队有个兄弟手上,脖子都被切开了……
对,特别危险,必须半个钟内送到武警医院去,不然估计救不回来。嗯就是这个意思,麻烦你们帮忙协调一下,主要是交通方面,请尽量保证这一路畅通,调节好信号灯什么的……
没错我们现在在平宽县,很远啊,几十公里,所以必须找你们帮忙了。嗯交管局交警支队那边麻烦你们协调一下,当然我也会打个电话说明情况,这个面子他们应该……”
说着,他叹两口,摇摇头:“你说得对,我不行,我通知老荀让他来打这个电话吧。
嗯麻烦你们了,我们队里有个兄弟为警车保驾护航,车牌号是……你们跟踪这辆车的定位就知道他们位置了。辛苦,太谢谢了,这案子完了咱几个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他长呼口气,又给荀牧打了过去,几句话把情况告诉他,再次挂断,这才抿抿嘴,说:“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好了,希望他能挺过去吧。颈总动脉破裂,真的是……几分钟就能要命!”
……
与此同时,救护车上。
阿先也懂些急救常识,瞧着医生又忙碌了一阵后,终于停下来,他才问:“医生,他真的能坚持到医院吗?我瞧着他颈动脉已经破裂,大脑供血恐怕也会受影响吧?据我所知,脑缺血缺氧超过四分钟就……”
“确实。”医生点头:“所以我必须做些紧急处理,不然他肯定挺不住。
好在他血型已经确定,我们医院血库里还有些这个型号的血液,我都给拿过来了,采用氧合血液的方法直接对颈内动脉进行加压供血,还能保证一段时间的脑内供氧。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时间还是紧。我的经验告诉我,半个钟是生死线。超过了,即使能保住命,脑子也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甚至成为植物人。”
阿先沉默。
瞧了躺在担架床固定好的刑警一眼,他又转移话题:“医生,我瞧你医术挺高明的,怎么会窝在这小地方?造福家乡?”
“不是,我不是本乡人。”他抿抿嘴,摇头说:“我原本是军医,但当年‘非典’……我犹豫了,逃避了,被开除军籍,吊销资格证,两年后才重考,但名声已经臭了,再加上又得罪人……没办法,最后就来了这儿上班。
说实话,后悔,但后悔没用,现在也只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吧。这次疫情,我有交投名状,可惜被驳回了。”
阿先再次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