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不知道是离开了这座城市还是怎么着。”医生说到这,很是感慨:“所以说啊,跟错了人,一辈子就完了。”
沉默片刻,祁渊接着问:“再之后呢?”
“出狱后那没心没肺的家伙接着赌呗,偷钱偷东西,凑赌资,赌,输光,再偷再赌,反复循环,期间被抓过几回,也进去了好几次。”医生说。
“那他指头怎么回事儿?”
“摄像头越来越多,加移动支付流行,他不好得手了嘛。”医生说道。
凃仲鑫一愣,有些难以理解:“这和移动支付和摄像头有啥关系?偷不到东西气的剁根指头啊?”
“那不是。”医生摆摆手:“他不好得手,就没钱,只能借,借了又输光啊,还是还不,按规矩就得剁他指头。”
祁渊张了张嘴:“没理由一剁剁全部吧?”
“不啊,一次就一截。”医生说道:“手指头脚趾头,加起来得有三四十次了吧,甚至更多。”
“脚趾头?”
“是他,他脚趾头都被剁完了,脚掌都被削去一半,我缝的。”医生撇撇嘴:“再加腿骨被打断过,所以你看他走路都一瘸一拐。”
祁渊嘴角抽搐。
几秒后,他又皱眉问:“不对啊,他这钱显然还不了,还能有人借他?借他钱那帮家伙莫不是脑子抽了不成?还是说借他钱的人不知道这些事儿?”
“害,”医生摆摆手,踩灭烟头,说道:“他也算是出了名的老混子烂赌鬼了,那点破事儿又不是啥大秘密,哪还有不知道的啊?”
“那他们就不怕借出去的钱打了水漂?”
“怕锤子,多少人就刻意找他,借他个三五千的。人压根就没指望他能还,就想剁他根指头,觉得好玩、刺激,还能跟别人吹牛逼,说自己手也见过血啥的。反正他也不报警,基本无风险。”
祁渊抽了口凉气,背浮起一层白毛汗,两手爬满了鸡皮疙瘩。
“好玩?刺激?吹牛逼?”他反问道。
他自认为这一年下来也见过形形色色的罪恶了,囚禁在人内心深处的猛兽也“逮”了无数,可从医生嘴里听到这些事儿,仍旧觉得不寒而栗,有些超乎理解范围。
那些烂人,竟能到这种程度,花个三五千,剁人根指头?
如果这些事是真的……
那么《人皮客栈》中那些事儿,恐怕也不是无根浮萍纯属胡编滥造的了。
他咽了口唾沫,终于回过神来,随后便看向凃仲鑫。
凃仲鑫反应比他平淡的多,但明显也有些惊愕。
“他以前,”凃仲鑫问道:“是被派出所送来的吧?”
“嗯。”医生点点头:“都是有好心人见了报警,警察到了把他送来,治疗,然后以聚赌罪关一段时间,放出去……也不是每次都能有好心人的,所以并不是被剁一次指头他就能来治一次病。”
祁渊纳闷:“那派出所就不管这事儿?”
“管啊,一面把人送过来,另一面就立刻突袭赌场……”医生说:“没用的,都有人盯着那老汉,一旦有人多管闲事报警,他们就立刻解散撤离,几次行动都无功而返,成功端掉他们的次数少的很。”
顿了顿,医生继续道:“血迹检查啥的也没用,剁了指头他们就立刻冲洗掉了,指头收起来,再杀只鸡鸭兔啥的,用这些牲畜的血盖住那老汉的血,就很难搞。
再说了,他们一次就剁一截指头,这伤残等级鉴定也很难办。就一截指头嘛,除非是大拇指,否则单这么看是轻微伤。重复剁嘛,那自然构成轻伤的标准了,但偏偏又不是同一帮人。”
“只看单次伤害造成的影响来评定呢?”凃仲鑫立刻说。
“这个靠谱点,”医生立刻点头接话:“他们也试过,可人家老汉自个儿毫不在意,压根不追究,伤情究竟是轻微伤还是轻伤也有些模棱两可,下边派出所事又多,就揭过去了,只重点揪着聚赌去查。
当然,这些人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儿,也不可能一直笑下去,直接被抓被逮的也有,按故意伤害给弄进去了,其中就有一次借了那老汉三万块钱,削了他两脚各半个脚掌的……彩虹毛。”
“彩……彩虹毛?”祁渊纳闷道:“什么鬼?”
“就一头花花绿绿的毛。”医生说着,还抬手推了推自己的头发。
嗯,有点油。
祁渊抬头望天,无言以对。
随后他又有些怅然,很多事儿,说实话,真的难以改变什么。
他没待过基层派出所,其实对下边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但此时此刻也能理解他们。
但正因为理解,才更难受。因为这意味着,除非编制扩招,否则这类问题恐怕很难根治。
凃仲鑫也不说话,默默的从口袋中摸出烟,递给医生一根,自己点,随后也蹲下望天。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