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又是一阵冷笑。
“算了,我也不套路你,好好说说那桩案子吧。”苏平说道:“给你透个底吧,虽然原则上说,最高可以判处死刑、无期徒刑的案件,追诉时效为二十年,但如果我们公安机关认为有必要,经最高检核准便可无限期追诉。
而我们对于凶杀案,一向采取命案必破、绝不姑息的态度,也即是说,只要能证明你父母死于凶杀,便可不受追诉时效的限定,无期限追查下去。”
“当真?”汪海又忍不住提起了精神,身子微微紧绷——哪怕明知道苏平可能又在套路他。
或许他刚刚并没有撒谎,他真正想要的还是一个公道,而非单纯报仇,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只是一直在努力推动警方立案、侦查,即使一次次的失望,也没有放弃。
直到眼瞅着“追诉期”快要过了,他才忍不住自己动手。
倘若命案当真不受追诉时效的影响……
他双眼又燃起了火光。
“晚些时候,你的辩护律师会与你见面,你要不信大可以直接问他。”苏平说道:“当然了,有个前提,便是你父母确实属于凶杀。
我们需要直接的证据,譬如找到你父母的尸体,亦或者其他能够直接证明他们死于他杀的证据,单纯猜测,即使听上去再怎么合理,也还不够。”
汪海呼吸都略微急促起来。
但很快,他脸上又浮现出浓烈的失望之色,摇头道:“如果我有直接证据的话,也等不到今天。”
“原则上说,刑事案件,不需要你提供证据。”苏平道:“你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不要着急,把你能想到的一切信息都告诉我们,我自然会安排人去调查。”
“当真?”汪海又期盼的问道。
“我想苏平说话还是可信的才对。”荀牧接过话,说道:“或许你并不了解,但你可以想办法打听打听他的名声。为了真相,为了公道,他连咱们局长的桌子都敢掀。”
汪海忍不住多看了苏平两眼。
片刻后,他说:“我所知道的线索,按理说已经反反复复跟你们说过好多次了,如果你们真的仔细翻过案卷的话应该知道……”
“嗯。”苏平点头:“当时你正读着高中,周五回家却未见父母电话也打不通开始时并没太在意,反而美滋滋的开启电脑玩了游戏饿了就下楼吃快餐或者煮泡面,好不自在。
可到了周天你父母依然没有半点消息,电话仍旧打不通你彻底慌了游戏也压根玩不下去,就独自来到派出所报案。”
“是这样没错。”汪海点头:“刚开始,我能感觉到派出所不是很在意,跟我说我爸妈可能只是出去玩了还是在我再三要求下他们才展开调查。”
这其实也不能怪派出所的民警,一对成年夫妻,儿子还在读着高中,那段时间全国范围内也无天灾人祸,即使失联了一阵许多人也不会认为是失踪。
而且那会儿还是01年,整个队伍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荀牧则接话说:“后来派出所民警先后联系几人发现你父母周一便无法联络上,即失联已近一周这才引起重视,多方取证调查却只查到你父母于周一清晨七点离开余桥市区往北川县方向走了就此失联,再无线索。”
说起来,苏平并没有详细的看过案卷,知道的信息都是荀牧转告的,所以对案卷的了解程度,还是荀牧更胜几筹。
“对,是这样没错。”汪海立刻接话说道:“但……我们家在北川根本就没亲戚,也没有朋友。
我爸妈都是土生土长的余桥本地人,亲戚虽然也有外出打工的,但多是去新安、花羊,还有少部分往帝都、魔都的,但没有往那北川那个方向走的。
本身他们往那儿走就很奇怪了,更别说还失踪……
当时派出所给我的说法是,通过调查周围道路监控,只有他们进入该区域的画面,没有他们离开范围的视频,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在那块大概十到十五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失踪的。
我怀疑,是有人把我爸妈给骗到了那边,加以杀害,然后直接抛尸在了深山当中。”
汪海有些语无伦次,东说一嘴西说一句的,显然是因为激动与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但他基本逻辑还算清晰,苏平和荀牧都能听明白。
这时,荀牧又说:“根据案卷记录,当时确定他们失踪范围后,曾组织过一次搜救行动,还出动了警犬。
但可惜的是,该处位于山区,多是未开发的丘陵,范围还十分广袤,难以调查,加之当时天气条件不好,阴雨连绵,警犬也未能嗅得可疑气味,搜救行动失败,未能发现你父母的下落。
不仅如此,当时参与搜救的同事,甚至连你父母驾驶的那辆车都没找到,他们仿佛真的人间蒸发了一般。”
“可……怎么可能呢?”汪海低下头去,说:“我不能接受人间蒸发的说法,就算雨天路滑,路况不明,他们不小心开车冲下山坡悬崖,也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