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牡嚷嚷着头疼头晕,苏平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黄涛派人把她送武警医院去。
等人送走之后,黄涛又把他们请到自己办公室,散了一圈烟,随后就忍不住叹息着说道:“这年头啊,像她这样难缠的嫌疑人真的是越来越多了,时不时的就能碰到一个,硬是耍无赖。”
“因为犯罪群体也在与时俱进,他们也知道撒谎作用很成功率很低,相对来说,耍无赖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特别是在证据确凿,或者说基本无可辩驳的情况下,除却只得乖乖招供以及部分招一部分瞒一部分的人之外,剩下的基本都会选择死磕,要么耍无赖,要么就干脆一言不发沉默到底。”
祁渊接话说。
“和你这就想当然了。”苏平瞥了他一眼,说道:“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撒谎,谎话连篇,推卸责任,要么就东打一榔头西敲一棒槌的瞎鸡儿乱扯,以求蒙混过去,硬耍赖皮或者沉默不说的,比例还是太少。”
“我又没见过这绝大多数人。”祁渊撇撇嘴,忍不住顶嘴说:“我毕业就进支队了,还没在派出所呆过呢,判过的案子见过的嫌疑人只能算极小的一部分罢了,何况支队接手的案子一般都不一般”
“啧,还敢顶嘴?”苏平翻个白眼,说:
“那行啊,既然你这么憧憬着下基层,那我就满足你,回头让人把你调到派出所去,让你尝尝那滋味儿,瞧瞧那些个别不可理喻的报警人及家属,体会体会每天三分之二的汗水白白被折腾的浪费光,尝尝白忙活的感觉。”
“呃,别了。”祁渊赶紧连连摆手,立刻拒绝,说道:“挺好的,支队挺好的,我就喜欢这儿。”
开玩笑,要刚毕业那会儿说不定还可以,见此,这会儿他都从警了许久,在这般养尊处优之下,他早已受不了派出所那高墙带来的巨大压力。
基层公安工作时间实在太长,工作压力同时极大,长期且频繁的处于这种环境当中,祁渊认为自己接受不了这等日复一日的高压工作,偏偏日常的工作其实也相当枯燥,很难获得荣誉感与成就感。
所以毕业后一年了再被扔到派出所去帮忙,那是真的要崩溃。
苏平又斜了他一眼,淡定的说:“去一趟基层,在里头好好锻炼锻炼,这是你必须要走的路,逃不了,摆脱不掉。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规矩了,想往上走,必须得有基层履历。”
听了这话,祁渊却本能的瞧了黄涛一眼。
黄涛察觉到了这眼神,产生了一点儿误会,立刻站起身,说道:“我上个厕所。”
苏平不明所以,却也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这会儿只能算是闲聊,并非工作,也不是开会,随意些没啥关系。
等他走了出去,祁渊才终于抿着唇问道:“苏队,我现在就个科员,这不也相当于基层么?”
“始终待在支队,履历有些不太好看。”苏平却淡淡的说道:“必须多涉猎些警种,多与真正的基层接触,甚至多个分工不同的工作队接触,尽量全面的了解各队各单位的职责与工作模式,将来才更有利于你往高走。”
顿了顿,弹弹烟灰,苏平又压低声音补充说:“他帮不了你太久,余下的人脉三五年或许还有些用处,但要过了五年八年的,你觉得你还能从他身上获得臂助吗?”
“我也从没想过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帮助”祁渊忍不住嘟哝道:“他能给我提供这么个机会,我已经很惭愧了。”
“就算你不想要他帮助,还不想往高走不成?”苏平翻个白眼:“别告诉我你年纪轻轻的就想当无敌老科员了。”
“那不至于。”祁渊轻笑一声,随后摇摇头:“全都听苏队安排就是。”
苏平说的这些话其实已经很露骨了,而祁渊也知道苏平的意思,却不想多说什么。
和领导谈升职,还是个基本没希望继续晋升的领导面前说这些,祁渊心里也毛毛的。
哪怕苏平也绝了这门心思,哪怕苏平为人坦坦荡荡且一直十分照顾他,哪怕苏平还有着主动为他人让路的想法
但他曾经肯定也有过类似怀才不遇的愤懑,愤世嫉俗的心思吧。
尤其是从警十年,年龄与心态正介于青年与中年的时候,心里也难免长个疙瘩。
也哪怕副支队长其实已不算低,许多警察终其职业生涯也坐不到他这个位置,苏平曾经也肯定有过怨怼。
毕竟往上爬是多数人的本能动力。
尤其老支队长退位,他看着自己学生荀牧,年纪轻轻便坐上了这个位置,哪怕表现的再洒脱,心里恐怕都难免兴起了羡慕甚至嫉妒的情绪。
当时队里上下可都是疯传接替支队长的会是他来着,荀牧顶多只是顶替副队长的位置。
最终没有荀牧反目,反而关系极好还刚进了一步,已经可以说是个奇迹。
而仕途极其不顺的情况下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