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贾诩房中。
“不放心?”看着眼前的唐元,贾诩微笑着抿了一口浊酒,笑问道。
“没有。”唐元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主最想要的是什么,先生应该清楚。”
“恕诩鲁钝。”贾诩摇了摇头,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酒水入腹后那股如梦似幻的感觉,他的酒量不高,但却喜欢享受这种感觉。
“我主亲自去过弘农,看过先生留下的几条计策,若当初张济能用先生之计策,留下一将驻守弘农,按照先生所言布防,我主便是有杨将军相助,恐怕也难这般轻易夺取弘农。”唐元微微躬身道。
最开始陈默是觉得张济是个人物,但弘农拿的太过轻易,让陈默有些不真实感,是以陈默曾亲自去往弘农,还找来一些投降的将官才知道贾诩的存在。
“以长陵侯之能,诩倒是献丑了。”贾诩轻笑道。
“先生可知当时我主是如何说?”唐元笑问道。
贾诩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又抿了一口酒。
唐元笑道:“我主曾说,不敢与先生为敌也,能得先生一人,胜过十万雄师!”
见贾诩还不说话,唐元忍不住唤了一声:“先生?”
“这些恭维之言,便莫要再说了,诩或许有些谋略,但长陵侯乃世之英杰,此言他或许说过,但”贾诩摇了摇头道。
说了跟没说一样,自己有多大分量,贾诩清楚,他要听的不是这个。
“我主善观人。”唐元想了想笑道:“他说先生最大的顾虑,或许是自身和家人安危,是以在发现张济并未听从先生之言时,先生并未苦劝,而是先将家眷移走,但我主想请先生知晓,我主想要找人,是很容易的。”
这话有些威胁的意思,唐元也不知道陈默为何要自己这般说,名士都要脸面,你这么说,人家疯了才会投你,但自己好话说尽,贾诩也答应了帮陈默说服张济,但就是不说是否相投,其实相比于张济,陈默更看重贾诩,这一点,唐元能够感觉得出,但你这么说话,鬼才愿意跟你。
“那长陵侯可曾说过,他能做到的事情,这天下其他人亦能做到。”贾诩那一直眯缝的眼睛突然睁开,看向唐元道。
“我主说了,官爵无法立刻给先生太高,但家眷保护以及先生安全上,定是最高的。”唐元有些看不懂贾诩的反应,人家威胁你家眷,不生气?
贾诩点点头道:“甚好。”
甚好?什么意思?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先生何意?”唐元看着贾诩,有些脑壳疼。
“你回去告知长陵侯,能保住张济叔侄官位便可,我会设法说服他们投奔长陵侯。”贾诩微笑道。
唐元有些懵懂的点点头,见贾诩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只得起身告辞。
次日一早,唐元又见了张济一面,张济却仍旧有些迟疑,他也不确定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唐元只得告辞,返回河东。
数日后,河东,安邑。
“贾诩真这般说?”陈默一边作画,一边笑问道。
“是,元也不知这文和先生究竟算是何意?”唐元点点头,随即皱眉道。
“人家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会帮我说服张济叔侄来投,若他不愿来投,为何如此做?”陈默好笑着摇头道。
唐元点点头,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随即又有些好奇道:“主公,您说这士人一般都要脸面,怎的这文和先生与旁人似乎不一样。”
“脸面很重要么?”陈默画的是关中地图,一边作画,一边反问道。
“不重要么?”唐元疑惑道。
“看你怎么看了,是,若关乎家国天下安危,何惜一死,但你仔细想想,有多少事能够关乎到天下安危需要以一人之死来换的?还有遇到外族侵辱,宁死不折,这叫义,大义,但一个人一生能有几次遇到这种抉择?多数时候,是觉得自己尊严受到侵犯了,然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当真的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你看有几个人会为了这脸面而死?”陈默好笑道。
“但主公这样以性命相迫,文和先生如何肯真心效命?”唐元疑惑道。
“我何时迫了?”陈默笑问道:“我只是阐明事实以及可能用的手段,而且,贾诩生气了吗?”
“好像没有。”唐元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已经有了被轰出去的准备了,谁知道贾诩从始至终都是心平气和的,没有丝毫发怒的意思。
“人与人是不同的。”陈默仔细端详着自己画出的地图,一边思索,一边道:“有人重名利,也有人重的是心中的信念,但大多数人,更在乎的是自家的身家性命,贾诩便是如此,他不求名利富贵,但求自保,在这个前提下,只要不要太过分,他都会选择忍让,但如果你真的触碰到他或他家人的安全,那后果如何可就不好说喽。”
“主公之言,是否”
“那是让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