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曹操那便忙碌着攻城的事情,陈默这边相对而言却轻松许多,看陈默和曹操两人,会发现他们有些地方很像,但有些地方却是南辕北辙。
一样都有大气魄,一样求才若渴,但陈默比曹操更自信一些,这份自信在用人上能够体现出来,曹操用人更谨慎,或者说多疑,并不能完全放下,但陈默却更愿意放开手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陈默自问做不到,但他自信可以做到掌控全局,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他都有能力及时补救。
这一点,体现在战争状态的时候,曹操会殚精竭虑,不说事事亲为,也要大致知晓,不让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
而陈默却能放手,比如城外的防御在做好大致架设之后,具体的事情都是高顺等人在处理,而邺城之内,他将守城交给张济,城内杂事交由杨修,巡视城内则交给王彪,一切井井有条,至于怎么打,除非两军大战或是某一处被敌军攻破,陈默才会来解决问题。
寻常时候,若出现疏漏,陈默也能及时查证。
若说曹操不如陈默,那有些偏颇,得看哪方面,有些事情,陈默没有经历过,但曹操经历过,陈默的自信源于他的年轻,他的能力,他相信再大的问题自己都能解决,解决不了他还年轻,耗都能把差距补回来;而曹操的警惕和多疑,源于以往所经历的背叛,还有他日渐衰颓的身体。
陈默如今春秋鼎盛,而曹操已经年过不惑,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步入老年行列了,无论精力还是体力,下滑严重,但他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完,留给他犯错的时间和机会都不多了,而天下却还有陈默这样一个大敌。
夜深人静,众人已经退去休息,曹操却是无心睡眠,踱步来到帐外,看着那漆黑的天空,目光幽幽。
“主公在想何事?”郭嘉拎着酒壶,来到曹操身边,笑问道。
“奉孝怎还未睡?”曹操扭头,看着郭嘉笑了。
“无心入眠。”郭嘉随意的找了处地方坐下,动作有些僵硬。
“奉孝也在担心邺城之事?”曹操询问道。
“嗯。”郭嘉点点头道:“此前在帐中所言退兵之事,却也并非全是框那许攸,陈默此人……不怕主公笑话,嘉这一生,从未有过这般无把握之时,这邺城能否夺到,嘉并无十足信心。
陈默如今占尽地利之便,若他只是困守孤城,我倒不是太担心,要困一城,哪怕是邺城也不难,最重要的是人心,若他退守邺城,那邺城军民便会生出不敌我军之念,但他似乎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只是守城,而是想要打败我军,那邺城或许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座坚固些的军营而已。”
遇上这样的对手,郭嘉也头疼。
“他以前就是这般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曹操哼了一声,朝着邺城方向骂道,好像陈默就在眼前一般。
“他有这个资格。”郭嘉灌了一口酒,叹息道:“主公,嘉本以为,有嘉在,终有一日,能助主公击败陈默,称雄于北地,进而光复天下。”
“那是自然。”曹操听出了什么,面色一沉,随即洒然笑道:“奉孝比我年轻,与那陈默相差不大,操还在想我哪日去世,若那陈默还在,留你来辅佐子修。”
曹昂作为曹操的接班人,这点基本已经没了疑虑,无论能力还是德行,曹昂基本已经被曹操视为最佳继承人了。
郭嘉闻言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灌了一口酒,笑道:“除嘉之外呢?”
“就你一个,其他人不行。”曹操扭头,瞪着郭嘉道。
“主公,为人君者,慎独。”郭嘉向后仰了仰身子道:“那医匠都说了……”
“庸医之言,奉孝何必在意,我已命人去寻那华佗、张机,便是绑也要绑来!”曹操冷哼一声,就是当初那庸医之言,让郭嘉好似看透生死一般。
“唉”郭嘉有些无奈的看着曹操,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无奈:“说说邺城吧。”
曹操点点头,没有作声。
郭嘉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勾勒着邺城以及周围的大概方位,明灭不定的火光下,并不是太清晰,但大致的位置已经勾勒出来了。
郭嘉想了想,在四周点了点道:“既然陈默不愿固守邺城,而是要在城外御敌,以如今的打法,对方骑兵来去如风,颇为麻烦,而且耗日持久,倒不如集结兵力,攻其一点。”
“如此一来,岂非……”曹操突然怔了怔,没有再说下去,目光看着郭嘉。
“城外作战,再如何也比攻城要容易许多,而且还有袁尚在侧,陈默必然不敢拼尽全力,但我军却可,如此一来,那陈默便只有两个选择,退守邺城,或是主动与我军决战。”郭嘉在邺城东边的平原位置点了点笑道:“出城决战自不必说,但他若退守邺城的话……”
“那便困死邺城,不管邺城之中有多少粮草,终有用完的一天,拖得越久,对我军便越有利!”曹操笑道。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