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色香味佳,味道鲜美至极的海陆全珍,让来宾们得到了莫大的享受。许多人甚至生出,如果以后吃不到了,人生还有什么滋味?这样的灵魂之问来。
直到赵公子悍然宣布,要买下吴园,在苏州也开一家味极鲜的时候,宾客们才放下心来享受佳肴,不再患得患失。
俞奔闻命,马上去找吴家人求购。
现任吴家之主乃是吴状元的孙子吴能,如今虽然小日子过得也不错,但风光不再、难免落寞。
他也很想参加赵公子的宴会,露露脸,结交一下江南的权贵们。但那样难免有喧宾夺主之嫌,便识趣的婉拒了江南集团客套的邀请。
这会儿,吴员外正在相邻不远的老宅中,自斟自饮、自艾自伤。看到俞奔进来,赶紧热情的邀请他入席。
这个姓俞的虽然出身低贱,但有江南集团董事的身份,自诩高贵的吴员外就得笑脸相迎。
“还是改日吧。”那边公子还等着回话呢,俞奔便直入正题。
“实不相瞒,我家公子相中吴园了,不知员外售价几何?”
“这……”吴能敛住笑容,露出难为的神色道:“在下没有要变卖的想法,赵公子要买园子,还是去别家吧。”
“那就现想。”俞奔端坐下来。
“俞董,真不是我拿乔,”吴能脑袋摇成拨浪鼓道:“家祖花费巨资,营建了十余载,才有今日吴园之盛况。我若是变卖祖产,不成了愧对先祖的不肖子孙了吗?”
俞奔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道:“当年令祖购地花了两万两,建园花了三万两。现在给你翻一番,十万两卖不卖?”
吴能闻言有些心痒,放在前些年,十万两他是不卖的。但现在世道不好,万两都不一定能卖得出去。
“这价格呢,倒也说得过去。”吴能纠结片刻,但还是荣誉感占了上风,摇头道:“不过此园以祖先姓氏命名,家父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卖,还请俞董见谅。”
“二十万两。”俞奔端着酒杯,面无表情看着吴能道:“相信你永远也卖不出这个价了。”
“噗……”吴能一口酒喷在地上,难以置信问道:“多,多少钱?”
“二十万两,这也就是我家公子喜欢没办法,过了这村儿,绝不会有这个店儿了。”俞奔依然保持着酒杯悬空的姿势道:“公子还在等着呢,答不答应给句话吧。”
“这……”吴能拿起帕子擦擦嘴,又擦擦脸上沁出的汗。二十万两足够他在别处买两个差不多的园子,确实过了这村没这店儿。
但见对方如此大方,他难免还想多要一点儿,便拿乔道:“怎么也得让我考虑考虑吧。”
“可以,给你一壶酒的时间。”俞奔将杯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道:“但我喝一杯,减一万两,现在是十九万两了。”
“啊?”吴能惊得一哆嗦。“这是什么搞法?”
“别家出价从低往高,我江南集团是从高往低。”俞奔淡淡一笑,又斟上一杯道:“我们愿意让合作方赚到最大的利润,但绝不允许狮子大开口。”
说着他又要喝一杯,却被吴能双手拉住胳膊,一杯酒全都撒在地上。
“别喝了,我卖还不成!”
一席盛宴,宾主尽欢。
蔡知府等官员们吃饱喝足,便先行回衙了。
那些自忖和赵昊关系还不到位,分量还不够的来宾,也跟着起身告辞。
宾客们离开园子时,悚然发现‘吴园’的牌匾已经被摘了下来。
“这动作也太快了吧?”来宾们惊呆了,赵公子席间随口吩咐一句,宴会还没结束就已经把院子买下来了?
“吴员外可是出了名爱惜他家的园子,我好几次询价都被他回了。”
“那肯定是开了个没法拒绝的高价。”
“哎呀,赵公子真是雷厉风行啊……”其实这人想说的是年少气盛、挥金如土,但转念一想,好像对赵昊来说,买个园子不过是洒洒水,实在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无论如何,赵公子有钱任性的印象,这下算是深入人心了。
园子里,赵公子还不知道外头牌匾都换了呢。
他请留下的二十余位贵客移步画舫斋中饮茶。
此斋作画舫形,为石雕旱船,船头部分深入水池,有画舫泊于船坞的意趣,故得此名。
斋北为一片花树绿溪,种樱桃、紫薇、石榴、梅杏之树,花开四时不绝,松荫四时常青,为园中最幽静之处。
此时,斋外护卫遍布,严阵以待,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斋中贵宾望之不禁神色一沉,知道赵公子不光是请他们来吃茶的。
嘉兴项家、钱塘钱家这种跟赵昊没打过什么交道的,更是心中发紧,不知这权势日重的少年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公子却不动声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