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是海公上任闹的吗?”方掌柜轻声道:“咱们这还算好的呢,好些酒楼直接就关门了。听说连秦淮河畔的那些画舫河楼的生意都大受影响,好些女史没办法,只能远去杭州、扬州讨生活了。”
“这么夸张?”赵公子不禁倒吸冷气,没想到海公的威力居然恐怖若斯,能吓得有钱人都不消费了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里头可能有些误会。”他无奈的点点头道:“回头本公子想想办法,应该很快会恢复正常的。”
“那感情好。”方掌柜和汤四丫齐齐松了口气,这要是再萧条下去,别说开分店了,就连老店都会亏本的。
扬州东关码头。
正如方掌柜所言,金陵的名妓们为避海公的风头,纷纷转战南北。
其中大半到了扬州。毕竟这年代的杭州,还是弱了些,比不得盐商云集的扬州城。
从昨日起,一艘接一艘花船画舫便抵达扬州,停泊在护城河上静待豪客上门。
扬州城果然轰动了。
虽然扬州声色行业十分发达,但终究还是比不了秦淮河。
听到郑燕如、齐景云、景翩翩、朱泰玉这些如雷贯耳的秦淮名妓驾临,盐商们全都红了眼。
平日里手捧千金难上花魁河楼,现在花魁们却主动送上门来,盐商们不趁机会遍花魁,真对不起海中丞帮的大忙了。
就连堂堂巡盐都御史邹应龙都坐不住了,他也想会一会秦淮花魁,一了平生夙愿嘛。
但邹中丞堂堂倒严英雄,铁骨铮铮的正面人物,岂能让下属安排女票女昌?那不平白让他们看轻了自己?
虽然他只是想跟郑燕如喝喝茶,听她弹一曲蝶恋花,再聊聊人生、谈谈理想而已,可架不住下面人会往龌龊处想啊!
于是在跟赵立本喝茶的时候,他隐晦的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赵老爷子心里腻味的要死。奶奶的,居然让老子堂堂三品侍郎,虽然是退休的,给你个后生晚辈拉皮条,你也真开得了口!
可谁让人家管着江南江西盐政呢?赵立本对他还多有仰仗,之前还刚刚欠了人家个人情,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坐在马车上,看着那艘停在码头上的双层画舫,赵立本无奈暗叹。
唉,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充满了无奈与龌龊啊。
尤其对一位已经浪不动的老先生来说,这是何等的残酷?
“可是,老大人,你自己去不行吗?”他的便宜小舅子叶希贤,坐在一旁无奈道:
“你让我以后,在郑小姐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堂堂大盐商,替别人拉皮条,那在人格上就没法跟花魁平等了。
“我不要脸啊?”赵立本翻翻白眼。
“你要也没用啊”叶希贤小声嘟囔道。
“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子的话也不听了?!”赵立本两眼一瞪,吓得叶希贤赶忙举手投降。
“息怒息怒,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叶大盐商无可奈何,拿起海龙的帽子扣在头上,磨磨蹭蹭下了马车。
他刚要往那艘最大最漂亮的画舫走去,却听一阵阵刺耳的锣声敲响。
“府尊有令,一炷香内,所有画舫花船立即离去,不许逗留,违者重处!”扬州府的官差一边敲锣,一边高声吆喝着,响彻码头南北。
“什么事儿?怎么个情况!”船上的豪客们纷纷探头问道。
“不许问,赶紧离开!”平日里点头哈腰的官差们,却板起脸来,公事公办道:“时间一到,别怪不客气了!”
“走走走,去瘦西湖。”豪客们一听风头不对,知道肯定有了不得的大人物驾临,便也没人再废话。
不一会儿,画舫花船纷纷驶离了岸边。
站在码头上的叶盐商,无奈的看着郑燕如的画舫渐渐远去,问带头的推官道:“刘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见不得美女?”
因为偌大的码头上,明明还有不少民船,却没有被官差撵走。
“我也一头雾水。”刘推官苦笑道:“从没接到过这么奇怪的命令,不许打扰百姓,只把女史们赶走。”
“莫非是哪家的一品夫人来捉奸了?”叶希贤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我是真不知道啊,叶员外。”刘推官小声道:“要不你去问问府尊。”
“我没事儿干了吗我?”叶盐商撇撇嘴,心说老子好像确实无所事事。
“就在那儿呢。”刘推官用下巴指一指远处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夫人也来了。”
“啊?”叶盐商愈发奇怪,没想到知府夫人都一起来了。
看府尊夫妇这么低调,他也不会傻到真上去问问,你俩来干啥?
跟刘推官客套两句,叶希贤便回去了自己的马车。
便见赵立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