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恒通记在江南也有分号,而且数量是对方的好多倍。他打掉人家一个,人家就能打掉他五个,实在血亏。
宋啸鸣只好沉下心来,仔细研究江南银行和江南集团的特点和弱点。他发现,这是一家史无前例的商号,完全颠覆了自己已有的商业常识!
他觉得自己就够激进的了,可跟这江南集团比起来,自己就像贞洁烈妇一样保守了。
更可怕的是,江南集团的每一步,都走的堂堂正正、扎扎实实,完全没有任何急功近利的地方。他们甚至从不在乎对手怎么做怎么想,就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步把摊子铺开,转眼之间就已经遍布整个江南了。
前所未见的强大对手,反而激起了宋大掌柜强烈的好胜心。
毕竟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杜员外哦不,刘员外一样,打不过就加入对方的。
总有一些人,遇到强敌时,只想一决雌雄。要么战而胜之,要么被斩于马下,从来不做他想。
骄傲的宋大掌柜就是这样的死硬派。而且他终究是大明顶尖的商业奇才,眼光之毒辣,堪称当世一流。结果真让他找到了,江南银行乃至江南集团最大的弱点!
事实上,黄河决堤之前,他已经开始暗中布局了。但那时宋啸鸣还只是想以打促谈,没打算也没能力将江南银行一棒子打死。
但这两个月风云突变,赵昊竟公然提出要包揽漕粮海运,并已经付诸实践。漕运集团的利益遭到了严峻挑战,正好给了宋啸鸣调用集团全部力量,一举摧毁江南银行,继而让大而无当的江南集团轰然崩溃的天赐良机!
真让他暗暗高呼天助我也。
所以他才会卖力的召集了漕运集团的这次会盟,并大力贩卖未来焦虑,拼命鼓吹江南集团威胁论。为的就是把漕运集团绑上自己的战车,好跟江南集团还有那位赵公子决一死战!
漕运总兵府,议事大厅中。
众人愤愤嚷嚷了好一阵,把赵昊和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才口干舌燥的停下来喝茶。
忽然听那诚意伯刘世延,阴阳怪气道:“诸位,你们骂得再凶,非但那姓赵的小子不会少一块肉,这漕粮海运我看也拦不住。”
这刘世延乃刘伯温之后,懂一些相术,一直以乃祖自况,觉得天下就没有比自己更聪明的人了,因此狂的没边。
而且他家失爵好多代,嘉靖登极后,为了制造一批忠于自己的勋贵,特地恢复了一票侯爵伯爵的世袭,他爹这才重新当上了诚意伯。但终究是太晚了,也就没赶上勋贵们瓜分漕运利益的时候。所以刘世延在漕运集团里,也就算个边缘人,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谁让你们自己不争气呢?有道是漕为国家命脉所关,三月不至,则君相忧六月不至,则都人啼一岁不至,则国有不可言者。”刘世延说着,翘起二郎腿,幸灾乐祸瞥一眼那些黑着脸的漕运官员道:
“现在还只是君相忧的光景,朝廷还能稍稍沉得住气。等到都人啼的时候,谁还敢拦着海运?有救命稻草抓就不错了。”
“你!”众人一阵恼火,但也只是怪他瞎说大实话,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诚意伯说的没错,漕运几年之内都没戏了。”一直缄默的镇远侯,这时却终于开口了。“户部那边都要急疯了,我们也没法拦着不让海运。”
说着他看看众人道:“诸位就不要再多费口舌了,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
“侯爷说的极是。”平江伯陈王谟接话道:“既然海运势在必行,我们就要看看,怎么对咱们最有利了。”
“当然是把海运抢过来了!”有人马上道:“当年平江伯的列祖平江侯,首任漕运总兵官时,就是兼管海漕二途的。嘉定县到现在,还有他老人家筑起来的宝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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